只要朝的日子,皇城门口总是天亮之前最热闹的地方,天冷的很,大臣们都喜欢窝在马车里聊聊天,像今天,有很多人叮嘱自己的车夫,等孙正明的马车来了,只会自己一声,当然,够资格直接钻进孙享福马车的人可不多,魏征算了一个。“哟,正伦老夫来的还快啊!”“玄成你可是猜错了,我是和孙都督一起来的。”魏征和杜正伦明显是好友,两人一左一右在马车两侧的沙发坐定,都不需要孙享福招呼,魏征将车内炭炉的茶壶提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奶茶,还给杜正伦碗里添满,没办法,这是老人家的特权,即便是官阶不如你高,也不需要尊重你个年轻人。“你的事问完了没有,老夫这里,还有也有不少事情要问呢!”要说大唐新成立的部门,其实法部也算其一个,它的成员构成虽然是来自于御史台大理寺和刑部,但新的职权,却与以往大不相同,只是现在法部还处于立法阶段,正真如何把整个职能体系全部树立起来,推行到全国,还得一两年以后,对于新的审案,判罚方式,朝廷都需要制定一套新的规则,对此,并非法家出生的魏征,其实也是两眼一抹黑。“你先问吧!我的事情,也不急在一时,等正明去了渭南,咱们再详谈也不迟。”杜正伦谦让了一下,魏征不客气了,完全不理会孙享福被动成了大唐各部免费门顾问的心情。“正明以为,此次,明法科的考生,我法部应该取几何?对于之后的管理,又有什么看法?”法家,自从被儒家兼并之后,变成了儒家子弟的一门兴趣选修课,由于此前御史台,大理寺,刑部和地方主官,都要求精通一些律法,是以,有意出仕的许多儒家子弟都会涉猎一些关于律法条例的书籍,但真正全职研究这个东西的人,这个时代几乎没有。在孙享福看来,能够去考明法科的学子,在学问造诣,已经不浅了,至少他们是读的懂有关律法书籍的,那么,在化的硬指标足够了,只要剔除一些浑水摸鱼者,可以将剩下的人全部取,之后让他们去法部帮忙修法,同时,能顺便把新的律法条例学习完了,在思想教育再稍微下点功夫,那么他们判罚起案件起来,没那么难了,毕竟,当下这个社会,是没有后世那么复杂的。但即便是这几点,正在要跟魏征掰扯清楚,也不是三言两语的事情,于是孙享福道,“这样,我稍后也给您写一个陈条,让您拿去参考,至于此次科举取明法科考生的数量,应该会高达**成,因为您这边在地方,还是一片空白,而朝廷的要求是每个县都要有一名法官,一所法庭,这样,法部法官,尤其是基层法官的缺口可十分巨大了。”法庭,法官到县,其实是皇权到县的一种象征,即便这样做的投入较大,但李世民也觉得必须要做,在人员不能到位之前,新一批的法官,也会先派往人口较多的州,县去任,之后,再逐步的向下县发展,这个过程,只怕要好几年,魏征,倒是有时间慢慢来理。魏征是这个目的,点了点头,又道,“今日只怕有官员会奏陛下,说科举取士的事情,你可要有准备了。”“是法部官员?”孙享福有些意外问道。“非也,法部新立,大多数官员品级都有所提升,现在为了尽快将职权体制构建起来,忙的不可开交,哪里有时间关注科举的事情,了朝,你便知道了。”大臣之间,尤其是够资格朝的大臣,要弹劾说事,一般都会事先商量好,临时起意的情况很少,可一旦相互商量,会走漏消息,魏征作为原本言官之首,掌握的最多的是这种消息,不过,现在法部成立之后,他们的职权全部变了,已经丧失了闻风奏事的权利。所以,在朝堂打嘴仗吵架,相互攻击的事情,现在基本没有了,现在多是各部官员对一些新的政策,发表自己的看法和意见,因为现在你要举告谁谁谁的不法事,直接去法部衙门举告,由刑部取证,法部审理,给皇帝批阅行,没有这一块乱七八糟的事情,朝堂逐渐的变成了真正的商量国家政治的地方。别看原先的六部变成了十部,貌似增加了四个部门,其实,现在朝的官员,以前少了差不多一半,除了三省十部在京主要官员,以及诸卫实权的主要将领以外,其余杂牌官员大多都没有了,加起来也一百来号人而已。话头说到这里,皇城的大门已经打开了,魏征喝掉了杯的奶茶,带头下了马车,杜正伦和孙享福随后跟,与众多汇聚过来的官员相互见了礼之后,本想再跟魏征再说道几句的,却被尉迟恭这个老货一把拉过去,索要自行车。“自行车没有,乐队要不要拿一个去玩玩?”“乐队?”即便尉迟老黑的神经随时处于大条状态,也被孙享福这样的神转折弄的有些发懵。孙享福边走边道,“我准备奏陛下,建立工团。”“啥是工团?”“是给你属下的兵将,专门配个乐队,没事的时候唱个歌给他们听,跳个舞给他们看,鼓动他们的士气,释放他们的压力,你说好不好?”尉迟恭依旧有些懵道,“有这好事啊?”“有,回头你只要跟着陛下去渭南,随我附议奏,可能实现。”“那好,那好,老夫我一定跟着你奏。”岔开了话题,还顺道手拉了个同盟,让孙享福觉得,还是武将打交道简单些。很快,朝臣们在太极殿列班,孙享福虽然是农部尚书,但有安北大都督的职位在,在官序列,仅列于房玄龄,李靖和萧瑀之后,等李世民出场,打击按照惯例,拱手弯腰参拜了之后,开始议事了。“诸位爱卿,咱们接着昨天的议。”孙享福从李世民的嗓音听出了一些沙哑,看来这几天李世民下了朝之后,没少说话,改革的事情,各方面都不好协调平复,需要一条一条的讨论厘定,光是官员职权方面,他在下了朝之后,也要跟一个一个部门主官讨论拟定,对于最初一些不成熟的想法,还需要修改,谁叫他下了那么大的决心,一下子改动那么大呢!“臣有事奏。”李世民的话音才落,便有财部左侍郎于志宁奏道,“陛下,财部新立,急缺能写会算之人,清算账目,还请陛下尽快将今科取的明算科学子调配到财部,以解燃眉之急。”李世民一股脑的将原先所有管钱粮的衙门全部合并成了财务,那么,光是将原先各个部门分管的钱粮全部集清算一遍,工作量都非常巨大,更加别说,还要查处其一些贪污亏空,有很多扯皮倒灶的事情,是以,进度十分缓慢。“陛下,臣有异议,新科取的学子原本只是白身,有些甚至是商贾出生,贪利寡义,怎可骤然之间让他们接触枢要务,管理对于朝廷重之重的钱粮事,臣以为,先要对他们的品德进行考察,不然,大量的钱粮到了他们手,只怕不安全。”说话的乃是因李孝常事件被罢了工部尚书,后来又被李世民重新启用为工部右侍郎的长孙顺德。‘到了他们手不安全?估计只有进了你腰包,才算安全。’孙享福听了长孙顺德奏报之后,在心里讽刺了一句道,想当年长孙顺德还在做工部尚书的时候,修建水库的钱粮款项,过了他一道手,少了三成,此人可谓是贪污成性之人,但他是长孙皇后的亲族,孙享福没事可不好弹劾他,因为即便是他犯了罪,李世民看在长孙皇后的面子,都不会怎么处罚他,这不,算是和谋反之人有牵连,他也能很快被重新任命为从三品的高官,可见为了贪污这样的事弹劾他,并没有什么用处,反而弹劾他的人,会跟长孙皇后之间起隔阂。李世民咋一听去,还觉得他说的蛮有道理的,然而,这话要是别人说来,他或许认真对待了,但如果是长孙顺德来说,那么,熟知他秉性的李世民便感觉不对,这是有人想阻挠,或者说延缓财部对于有司财产账册的统计。想想李唐大军刚刚攻破长安的时候,国库里面的钱粮物资堆积如山,再看看现在的国库里,空空荡荡,可以跑老鼠的景象,李世民不由心里一悲,他老爹李渊算再大手大脚,也不可能几年时间,把隋朝留下来的财产全都败光了,这里面肯定存在各种贪污现象,而且,涉及人员很广,但是,现在却又不是他大举惩治贪腐的时候,因为这可能牵连到很多人,从而,产生巨大反弹,最终,让整个改革流产。于志宁本是忠直之臣,历史,做了东宫左庶子之后,不断的劝谏李承乾,甚至在守孝期间,都被李世民复情夺起,是李承乾谋反案发后,东宫唯一没有获罪,还得到太宗安慰的人。后来他又成为了新太子李治的左庶子,并且成功的将他调教了出来,是唐初唯一一个活着的时候,享受了太子少师,太子太傅,和太子太师三个显贵无的头衔的人。可见,高宗李治能够很好的抓住太宗治国的核心治国思想,于志宁在其起了关键的作用,而这样一个有政治领悟力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傻子呢!听了长孙顺德之言,他顿时不干了,反驳道,“取的考生只是负责清算账目,如何能够贪污钱粮?莫不是有人怕账目清算出来,暴露了自己的贪污不法之举,故意找借口拖延吧!”于志宁言语犀利,被他一反驳,长孙顺德顿时眼神飘忽,有些心慌,然而,还没等他窘态毕露,进一步找借口阻挠的时候,李世民却是开口道,“此事朕知晓了,明算科今科取的考生,还要帮助其它各科的考生核算考分,要等几天才能去各部任职,朕希望有司,届时已经自行整理好了各自的账目,有亏空的填补,有结余的报,在全面清查的时候不要出现什么纰漏,否则,朕必严惩不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