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到了广州湾,孙享福才有种到了家的感觉。让他较意外的是,李泰居然在码头迎接他,按说,现在挂着副相职位的他,一般情况下,可是不会离开长安的。“老师一路辛苦了。”身体越发痴肥的李泰见到孙享福走下船来时,竟是躬身下拜行礼,倒是让孙享福有些意外。“你是亲王之尊,身又有副相的官职,尚在我之,可不用给我行这么大的礼。”孙享福将站直身体都有些困难的李泰扶了起来道。李泰抬起头来之后,笑了笑道,“不管身居何位,始终都是您的学生,见了您,行师礼,是应当的。老师快请车,城内,我已经在府备下了丰盛的酒宴。”孙享福闻言,看了一眼李泰的身体道,“酒宴,我们吃可以了,你还是少吃点,多多运动才是正理。”历史的李泰,可不长命,即便是李治登基之后,对他优惠有加,也不过只是撑了两三年死了,临终时才三十二岁而已,或许,这与他现在重达两百多斤的体格有关系。“孙师教导的是,可是,哎!我这个身体,现在也是这个样了吧!算不吃什么东西,也尽长肉,孙道长说是脾虚之症,进了许多药,都没有什么效用,今后,只怕也只能这个样子了。”李泰有些无奈道。要说十多年前,他对太子的位置还有些方法,现在么,却是一门心思的想为这个国家多做点事情,给自己的老婆孩子留个好。因为,对医学知识了解越来越多的他,知道自己可能活不过自己的几个兄弟,甚至,还活不过他老爹李世民,再争那些东西,还有什么意义呢!孙享福随着李泰的了停在码头路口的一辆大车,这车子,已经不知道是造车厂的第三代,还是第四代产品了,使用的是蒸汽发动机,做的跟大巴一样,内部,却是有着客房一样的装饰,想来,长安的那种班车巴士,也是这样的车架做成的,只是内部装饰不同而已。在车内坐定了之后,孙享福才想到了先前问题,道,“你是来岭南有什么公干的么?”李泰闻言,目光又是一阵闪躲,还瞄向了同在车厢内的孙靖,孙丰几人,然后,语气有些不自然的道,“是,是公干的,不过,主要是,接您,顺道的,问您点事。”“什么事需要这么急么?我这用不了几天能到长安了,你还专门跑过来问?”孙享福有些怀疑的看向李泰道。李泰眼珠子乱转,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终,似乎是想到了一个可以说的点,道,“是有个事情,挺急的,迟了,怕生出些意想不到的状况,所以,父皇差我来问问您。”“那你直接说吧!要是我这里有法子,你飞鸽传书,或许能更快的通知陛下。”见李泰这么说,孙享福正了正色道。李泰将自己想到的问题说出来道,“是这样的,自从拜占庭帝国和大食帝国被咱们拿下了之后,天下的百姓都知道,今后,有战乱的日子,将会一去不复返了。所以,咱们大唐,也不在需要那么多粮食,或战略物资之类的,现在大家都纷纷抛售手的粮食,导致价格一跌再跌,都已经跌破了朝廷十多年前设立的保护价,可市面,仍然有大把粮食在竞相抛售,任由这种情况继续下去,种田的农门百姓,恐怕收入会大减,满足不了他们的日常消费。”“战乱停止,让更多的人口,得以休养生息,以咱们目前的粮食产量,养活所有人,绰绰有余,粮食价格确实会出现一拨跌幅,这需要通过统计之后,进行一些宏观调控来改变。你应该知道,粮食,它是可以转化成很多别的商品的东西,它的价格跌了,那么,由它转化出来的这些东西的价格也低了。首先人们可以用更少的成本,养更多的鸡鸭牲畜,推出更多更好吃,价格也更高的肉食到市面,然后,随着市场这些这些肉食多了,它的价格也会跟着下跌,还有这些鸡鸭牲畜的相关产品,也整体都会开始下跌,类似以粮食为主要原料的酒水,零食商品的价格,更是会出现大幅下跌,这像是个生物链循环一样,会波及到所有的层面。所以,农民的收入降低了,他们的开支,其实也会有一些降低,但一定程度来讲,农民的收入,在这个过程可能会低于其它阶层,如何制定各个行业的盈利水平,让各个阶层的利益,保持平衡,是宏观调控。具体做到什么样的例合适,这需要从统计来的数据,来分析调配产出和供给关系······”“老师您等等,这些东西,我已经听不太懂了,是您的一门新学说吗?”李泰两眼有些晕道。孙享福摇了摇头道,“不算是,其实,这是朝廷此前规定百姓们种什么农作物,一年能酿多少酒的规定的一个加强版。国家需求什么,加大需求方面的产出。国家多余什么,缩减多余的产出。当供需平衡了,所有的物价,都会平稳下来,此前的拜占庭帝国,在没有与波斯人开战之前,他们的人口,产出一直都很稳定,他们的物价,也稳定了百年,是这个道理。现在的问题是,百姓们知道市场粮食多,种粮食卖不到钱,明年可能会一窝蜂的去种其它作物,这可能导致明年出现粮荒,在粮食这种百姓生活的必须物资方面,朝廷必须要做一定的储备,对于农田的种植,还要有一些硬性的管理规定,每个地方,按照人口,必须种植多少粮食田,得有统计和长期的发展规划。”用这个简单一些的方式解释,李泰顿时懂了,市场大到大唐这个程度,已经很难再出现什么囤积居,影响整个国家物价的局面,物价的波动,一般是因为市场的供需不平衡导致的,种粮食的百姓,早前几年因为朝廷要对西域大量输出粮食,他们高价卖出了粮食,赚了钱,现在,战争结束,当地百姓开始自己产粮食,他们的粮食积压在手,受点损失,也很正常。即便是在后世,物价也会不断的根据供需关系,而波动,有百姓刚好赶在棉花丰收年,种了大面积的棉花,卖不到好价钱,或者刚好赶在棉花缺口大,涨价的年头,种了许多棉花,卖到好价钱,这都是很正常的。在孙享福后世生活的荆湖地区,有很多农民将赚不到什么钱的水稻田改成了莲子田,刚开始时种的人少,种出来的莲子,一斤能卖十几块,农民赚大发了。可后来整个地区的百姓一窝蜂的去种莲子,甚至有人包几百千亩水田成片的种,结果,产量太大,市场需求饱和,种出来的东西没人要,价格不断下跌,导致他们亏本,这是常有的事情。而现在,整个天下大一统,不存在那些不确定的外部因素,只要国家将所有的作物的种植面积,产量,市场需求,统计起来,作出一定的规划,能使物价,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稳定下来,除非出现什么很巨大的自然灾害,来搞乱市场的供需关系。看到李泰听了自己的话之后,进入沉思的状态,孙享福也不继续跟他说话了,这么大的国家,想要统计数据,何其艰难,即便是后世,有电脑的辅助,诸多专业人士的计算,也未必能够在短期之内,统计全球这方面的数据,所以,只能通过一个小地方,大致测算全国的一个大概水平,保证有多无少好。很快,马车到了广州城内的越王府,现在,李泰已经被李世民改封了越王,这座府邸,其实是在原先冯盎给李世民修建的行宫的位置改建的。现在,广州城已经是南都,行宫的规模,可不是那么一点点了,除了各种豪华的住宿区,还有超大的政务大厅,即便是当年的太极宫也不小,李世民冬季的时候,可能会乘船南下,小住个十天半个月的,跟岭南人民联络联络感情,反正现在有了汽轮船,来往较快。阿月在王府门口迎接了孙享福,她现在肚子里还怀着孩子,而她的身边,有一儿一女跟着,大的儿子已经六七岁,小的女儿三四岁的样子,都有点胖嘟嘟的,像李泰。“挺这么大个肚子,别出来劳累了,难道这么大个魏王府,还需要你一个孕妇出来做迎客的工作么?”在众多人相互见礼了之后,孙享福一边打趣,一边将阿月扶起来笑道。此时,已经生过两个孩子的她,脸多了很多母性的光辉,而当孙享福说完这句话之后,孙靖和孙丰,孙洵他们那边,便传来了一阵轻笑。孙享福转头有些诧异的看向他们,然之后,感觉很没面子的李泰,硬是将自己的粗腿迈的快了几步,抢先进了王府客厅,因为,他知道孙靖他们要说什么。“爹爹,越王殿下,当年为了娶到阿月姐,可是向她承诺了,今生都不纳侧妃娶小妾的,所以啊!这越王府,是只有阿月姐一个女主人。”闻言,孙享福一愣,看到阿月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便指着孙靖道,“瞧你这小子没规没距的,阿月现在是越王妃,可不能乱叫。”听他这么说,阿月却是不干了,当年,她在虞秀儿门下学歌舞曲艺,可是在孙府住过好几年,是看着孙靖这几个孩子长大的,当然,那个时候,阿月的年纪也不大,应该算是陪着他们几个孩子长大的,所以,平时一点都不见外。她一边用手撑着腰往屋里慢慢晃动着走,一边道,“我听他们叫我阿月姐,反而开心哩,不过啊!我让李泰做这样的承诺,可不是因为我善妒,容不下别的女人,你们看看他的身体,要是多几个女人,恐怕······”阿月没有说下去,已经成婚有孩子的孙靖和孙丰们都懂了,还没有成亲的孙洵和孙昂却不怎么懂,一脸探究之色的看向阿月,等着她继续往下说,却被老爹孙享福在他们脑袋一人弹了一个响指,一伙人便嬉笑着进了越王府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