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能否让东市那两家铺面为己所用?冉颜思量着。同时,她也隐隐感觉魏娘那日把东西交给她时,已经立了死志。
想着想着,冉颜朦蒙胧胧有了些许睡意,有一阵缥缈的琴音隐隐传来,冉颜忽而想到,昨晚答应苏伏把伞扔进林子里的事情,连忙起身到墙角的箱子里翻找。白日她曾问过邢娘,说是把伞放在这裏了。
翻了片刻,冉颜的手触到微微泛凉的伞柄,便拿了出来,转身从屏风上取了缎衣披上,便抱着素面的油纸伞出了院子。
月色皎皎,冉颜一出门,便听见琴音稍微清晰了些,但依旧缥缥缈缈,弹的也不知是什么曲,清幽古雅,仿佛远处林间流泻而出的小溪。
冉颜抱着伞驻足在果林边,听了一会儿,琴音袅袅收尾,她才将伞用力抛入林子中。
伞丢进果林里,触碰到枝叶,发出沙沙的声音,直至安静,冉颜也没有听到落地的声音,心裏惊奇的同时,未免觉得有些没着落,不禁伸头张望。
最近的一棵果树上,砰的一声,一面素白的油纸伞绽开,树上的果实纷纷如雨般砸落在地上。
素白的伞面移开,影影绰绰中露出一张宛如神祇的脸,他闲闲地倚靠在树上,一身素白中衣,墨发披散,将浑身的冷意冲淡了两分。
“我还道你这样一个冷然的人竟十分有才情,原来并不是你弹得琴。”冉颜缓缓道。
苏伏并未答话,而是用手轻轻拉开伞柄,剑锋摩擦的清冷声响传来,月光折射出一片雪光,原来那伞柄抽出之后,竟然是一把两尺来长的剑。
明晃晃的寒光反射在苏伏俊美绝伦的脸上,照亮了那双幽暗泛着深蓝的眼眸,一时间,他浑身的气质与手中的这把剑浑然一体,仿佛随时可能夺人性命。
冉颜心中紧了紧,她可没有忘记,苏伏曾经考虑过要不要弄杀她的事情。
“帮我一件事。”苏伏轻轻落下树,将剑放回伞柄中。
冉颜沉静的眼眸看着他,“我能拒绝么?”
“当然可以。”苏伏把伞支撑在身前,仿佛拄剑的姿势,宽厚的臂膀宛如一座坚实可靠的山,他薄唇微启,“不过,希望你仔细考虑。”
冉颜微微抿唇,他这话中有几分威胁的意思?
夜风轻轻,两人静静对峙着,冉颜十分不喜欢这种威逼胁迫,有时候她可以低头,但不是现在,“那要看是什么事情,若非我所愿,你便是杀了我也无用。”
“验尸。”苏伏直截了当地答道。
冉颜挑眉看了他一眼,心道一个杀手怎么改断案了?口中却道:“现在深更半夜,光线若是不充足,即便验尸也有可能出现遗漏。”
苏伏点头,转而询问道:“你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冉颜张了张嘴,她有说自己同意了吗?
苏伏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道:“我知道你会同意,便如我从来不会拒绝杀人。况且,我也不是白让你做此事,事后会有报酬。”
“我可否自己挑选报酬?”冉颜微微一笑,眼中似乎有了几分兴趣。
苏伏见她也不再排斥,便道:“只要我能做到。”
冉颜满意地点点头,上下打量他一遍,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让我看一次你不|穿衣服的样子。”
苏伏一张脸刹那裂冰,一副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的模样,声音也褪去了冰冷,磕磕巴巴地道:“你,你说,什么?”
“我呢,没有别的爱好,就是看见特殊的人体都想亲眼看一看,发现变异人体或者特别奇特的思维方式,便想解剖分析。你算是我见过所有男体里,极度完美的一种。”冉颜毫不掩饰地说出自己的内心的想法。
苏伏诧异地盯着冉颜,不禁震惊于她的爱好,还有她说她见过“所有男体”,这个“所有”究竟是多少?
冉颜唇角微挑,她提出这个要求,多多少少都有些戏谑的意思,然而事实上,从前世到今生,苏伏还是唯一一个完美到让她有过这种想法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