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不知道因为是失血过多,还是被冉颜这样阴森的表情骇住,脸色有些发白,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她,却没有说话,只紧紧捂住伤口。
鲜血从他指缝不断溢出,如果过个两刻,说不定就会失血而亡。
李恪大喝一声,“来人!”
门被推开,四名带刀侍衞走进来,看见满屋子的鲜血,不禁大惊,“殿下!”
“去传医生。”李恪再不敢大声说话,方才他怒吼一声,导致血液猛地涌出,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几名侍衞都是上过战场的,对于这种外伤处理比较熟练,是以在医生还未到之前,先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
正在这时,有两排侍衞押着苏伏进来。
苏伏着一袭玄色圆领胡服,墨发在绾成一个髻,身上没有丝毫累赘的物件。他看着满地的狼藉,看见靠在墙角浑身是血的冉颜,冷峻神情越发如千年玄冰一般。
“我看看。”苏伏不知怎样使力,便挣开了压着他的两名侍衞,走到冉颜身边。
身后那些侍衞全部都紧绷着神经,却没有一个人敢阻止他。
冉颜松了手,鲜血再次冒了出来。伤口很深,但好在没有像李恪那样伤到动脉。
苏伏掏出帕子轻轻擦拭附近的鲜血,转手间,手里已经多了一根穿了线的针。
身后那些侍衞面色大变,方才明明已经搜得干干净净,就差没让他脱|光检查了,这时候究竟是从哪里弄出来的一根针啊!
“能忍痛么。”苏伏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问一个娘子多么奇怪,在他心裏,冉颜与一般的女子不同。
冉颜从来没有试过不打麻醉地被缝合伤口,她苦笑,现在这种状况,必须得能忍啊!否则留着这块伤口,待会有机会逃跑,也不跑利索,当下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针穿透皮肤,冉颜微微颤了一下,很疼,但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能忍受,因为这一块伤口已经疼得麻木了,再多加一点半点也不算什么,只是针穿过皮肉的那种感觉,让人浑身难受。
因着李恪伤势严重,也没空理他们,苏伏才得以有时间把冉颜的伤口处理妥当。
等到三寸长的伤口被缝合完毕,冉颜已经浑身虚脱,浑身的汗水像是淋过一场雨般,面上的汗水都滴落在地板上,然而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吭一声。
“还好么?”苏伏给她包扎好,一贯冷冽的声音也变得柔和了一些。
“嗯。”冉颜应道。
那些侍衞看的目瞪口呆——这都是些什么人!苏伏是杀手倒也罢了,可一个小娘子生生地被缝合皮肉却不喊不叫,这就太奇怪了吧!
但旋即,他们想到连自家主子都被伤成那样,这小娘子指不定也是个杀手。李恪可不是被养在京都的文弱皇子,论谋略胆识和骁勇,连当今圣上都十分欣赏。当下侍衞们立刻把她归列到与苏伏一个等级的危险人物。
苏伏和冉颜对视了一眼,想法不谋而合,现在李恪无暇指挥侍衞,正是逃跑的大好时机,以苏伏的武功,至少突围应该不成问题。
苏伏是担忧冉颜受伤过重,支持不住,但看见她眼中的坚定,微微抿唇,伸手握住她纤柔的手,温声道:“在我身后。”
“好。”冉颜不能帮忙,但是她绝对不会使自己成为累赘。
苏伏先松开冉颜的手,宛如猎豹一般迅猛地冲出去,掳住一个侍衞的头,将他向后拖拽,瞬间离开一众侍衞,左手小臂卡住那人的头颅,右手猛然一扭,只听咔嚓一声,侍衞的头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