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两次偶遇,不如一起去喝一杯如何?”巴陵公主看向萧颂。
“李娘子好兴致,莫不是知道萧某明日要赴皇宴,舍不得宫中那珍藏的五云浆?”萧颂半开玩笑地说罢,也不等旁人答话,便握住冉颜的手,冲巴陵公主微微颌首施礼,施施然离开。
这时街上的气氛已经没有之前那样热烈了,有不少人都已经回家洗漱准备守岁,行人松散,萧颂和冉颜散步一样地走向东市。
才走了一半,马车便迎了过来。
“你对巴陵公主这样不客气,她是否会记仇?”在车上坐定,冉颜才问道。
萧颂语气慵懒地道:“这仇是早就结下了的,当初把她私事抖到御史台的人正是不才在下。”
“为何?”冉颜微微蹙眉。
“怪只怪她不该想把手伸到我这裏来。呵,想来是以为我没有女人、寂寞难耐,所以比较容易上鈎吧。”萧颂伸手倒了杯茶,笑道:“她倒是懂得适可而止,否则我岂能只用这小小惩戒。”
这是巴陵公主的特殊癖好,她并非喜欢和男人欢好,而是喜欢看俊男美人上演活春宫,萧颂的长相气度可说是难得一见,她自然十分有兴趣瞧瞧萧颂在床榻上是怎样一副样子。
冉颜分析着巴陵公主的心理,其实并不算奇特,许多人心裏都有窥探别人隐私的欲望,只不过她表现得尤其明显罢了。
沉默了许久,冉颜忽然冷飕飕地冒出一句,“她若是想看,何不嫁了看个够。”
萧颂递到唇边的杯子顿了下来,探究地看了她许久,见她把脸别向一边,便放下杯子伸手掰正,“冉十七娘,你吃醋了?”
“我要是说没吃醋,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在乎你?”冉颜瞅着他问道。
萧颂如实答道:“不会,但你吃醋我会更高兴。”
“那你觉得呢?”
“……”萧颂拧眉看着她,半晌哈哈笑,“一股子酸味。”
冉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笑,不是她不想配合,而是对于情人之间的相处实在很没有经验。
萧颂也并不在意,喝了口水道:“前年卢夫人拒绝圣上给房相赐美妾,被圣上召入宫内,以醋作毒,卢夫人一饮而尽,令天子为之钦佩。却听说,回府之后,房相只说了一句‘一股子酸味’,结果便足足睡了一个月的书房。”
房玄龄惧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甚至史书上也有记载,不过这桩事儿冉颜倒是头一回听,也不禁莞尔,“你的意思是,你羡慕?”
“是羡慕,你看我现在睡寝房还是睡书房,没有任何区别。”萧颂幽怨地道。
冉颜失笑,萧颂这个叫什么?典型的欠虐。
不过饶是冉颜再平常心,也不太好意思迫不及待地与他一起讨论婚后生活,想到方才漫天的烟火,便转移了话题,“你怎么会做烟花,只是照着刘青松给的方子?”
说到这个,萧颂就是一肚子火大,“从我十三岁开始,刘青松就开始捣鼓他的爆竹、烟花,我如今二十七,整整十四年,他先后炸了本家十几间屋子,被送到道观之后,炸平了半个山头,我从头到尾地旁观,早十年前就把那方子看烂了。”
于是刘青松如今做出来还是不靠谱的东西,却把萧颂给熏陶会了。
萧颂从前不碰是因为对刘青松怨气太重,而且精力又放在别的地方,根本不屑理会他,如今不过是为了博冉颜一笑而已。
听见萧颂说刘青松曾经炸平了半座山,心中颇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相对来说,把冉颜炸伤的那一捆炸药,已经算是比较成功的作品了,若那一捆炸药威力如他失常时的发挥,恐怕冉颜早已经血肉模糊。
萧颂遇事从来十分淡定,此刻却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刘青松之于萧颂,亦师亦友,也像是兄弟,这些年来受他的祸害不少,却也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萧颂厌烦刘青松,却也敬重他。一种很矛盾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