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藏不住。”</p>
这里小巷笔直，什么圈套都是白给。</p>
“尊重兄长！”贾平安被气坏了。</p>
李敬业无奈看天，“是，兄长的布置天衣无缝，比阿翁都厉害。”</p>
老李是大唐名将，不，应该说是名帅。</p>
贾师傅……只是个无名小卒。</p>
这个马屁拍的真爽。</p>
“咦！”</p>
李敬业低声道：“他怎地出来了？”</p>
那家房门开了，张虎骂骂咧咧的出来，妇人跟在后面，一脸愧疚……</p>
李敬业愕然。</p>
二人此刻装作向前的模样，不能停留。</p>
这是什么意思？</p>
贾平安担心是圈套。</p>
可看到妇人的愧疚神色时，他放心了。</p>
这是亲戚来了吧！</p>
张虎皱眉，妇人赶紧回去，随后房门关闭。</p>
张虎骂了一句，好像是贱人，然后转头走来。</p>
三人在接近。</p>
张虎偷情不成功，憋闷的不行，就横冲直闯的走来。</p>
这是想找茬！</p>
猛将，但却是个莽夫！</p>
贾平安心中有数。</p>
他准备偷袭，给李敬业创造绝杀的机会。</p>
张虎的目光在李敬业的身上转动，突然身体一震。</p>
老子就知道，这小子扮作是女人要出事！</p>
贾平安刚想喊出手。</p>
嗖的一下，李敬业就冲了过去。</p>
在奔跑的过程中，他奋力一挣，身上的女装嗤拉一声，竟然全被撕裂了。</p>
他就这么披着丝丝缕缕的女装扑了过去。</p>
张虎狞笑道：“竟然敢来伏击某！”</p>
他大步向前。</p>
二人不断接近中。</p>
张虎率先出手，他一拳击出，李敬业偏头避开，可张虎的左手却抓住了他的衣襟。</p>
李敬业一肘横扫，张虎松手，随即合身扑来，竟然来了一招双峰贯耳。</p>
呯！</p>
李敬业双手挡在耳畔，随后……</p>
他抬头，那眼中全是暴戾，“死！”</p>
短距离内的一拳。</p>
这一拳压根就没给张虎反应过来的机会。</p>
从一开始他就是主动进攻，李敬业看似捉襟见肘的防御，可那只是寻找进攻的机会而已。</p>
此刻张虎双峰贯耳刚收手，再想防御却晚了。</p>
好一个张虎，他虎吼一声，竟然一脚撩了起来。</p>
你给我一拳，那么我就废掉你的子孙根。</p>
但他从不知道李敬业的力量。</p>
呯！</p>
这一拳重重的击打在张虎的面门上。</p>
后面赶来的贾平安只看到了天空中飞溅着鲜血，以及唾沫、牙齿……</p>
张虎的脸已经变成了平面，白色的脑浆从鼻梁的破裂处喷了出来。</p>
李敬业随手抓住了那条腿，双手握住，反手一甩。</p>
张虎就像是个稻草人般的飞了起来，重重的撞在了墙壁上。</p>
哗啦！</p>
泥墙竟然被撞出了一个洞。</p>
冷风吹过小巷，穿过了那个洞，一个不成人形的东西就卷缩在其间。</p>
“杀人啦！”</p>
晚些，坊正带着坊卒和金吾卫的军士急匆匆的赶来，把那人翻过来。</p>
“这是被铁锤砸的吧？脸都被拍平了。”</p>
“这一下……身上的骨头差不多都断掉了，他难道是遇到了一头熊罴？”</p>
许多多就夹杂在人群中，看着那不成人形的尸骸，脑海里就想到了那个虎背熊腰的女子。</p>
可怕的力量！</p>
贾参军竟然有这等悍勇的帮手，我这边怕是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p>
她暗自下了决心，要更加主动抱紧贾参军的大腿才是。</p>
晚些尸骸被带了回去，有人彻底清查了死者随身携带的东西，最后找到了一份能夜间出行的证明文书。</p>
“张虎……”</p>
晚些，尸骸被送到了王琦那里。</p>
周醒双眼通红，“他这是脸上挨了一拳，对手力大无穷，只是一拳就打死了张虎，可他又抓住了张虎的脚扔了出去……”</p>
王琦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熊的模样，嘶吼着一拳打死了张虎，然后把他丢了出去，竟然撞破了墙。</p>
“谁干的？”</p>
王琦的眼中全是怒火，右手却在微微颤抖。</p>
这是谁在伏击他的人？</p>
“谁？”</p>
他怒吼着。</p>
可恐惧就在怒吼中渐渐生成。</p>
“张虎身手了得，一般人想伏击他就是送死，那个地方某看过了，小巷笔直，无法藏匿人手。对方若是多人，或是带了兵器，张虎就能提早防备，就他的力气，撞开边上的墙壁也能逃过杀劫……唯一的解释……”</p>
周醒低下头，不肯说出那个分析。</p>
陈二娘出来了，见状不禁皱眉，“对方比张虎更强大。”</p>
这么一个强大的对手，是何时出现的?</p>
“会是谁？”王琦冷静了下来，“山东那些人？他们若是要动手，更想弄死的是某，而不是张虎。那么……还有谁？”</p>
……</p>
李敬业晚些回到了家中。</p>
他洗个澡，然后弄了贾家送来的牛肉，就在自己的房间前面烤肉。</p>
边上有酒水。</p>
大片的牛肉刷油，被烤的滋滋作响。</p>
李敬业没要人伺候，就自己吃喝。</p>
一口牛肉，一口酒，可眼神却越来越清醒。</p>
“阿翁。”</p>
不知何时，李敬已经站在了他身前。</p>
“饮酒了？”李敬业还未被允许喝酒，但他却点头道：“喝了。”</p>
李勣皱眉道：“全吃烤肉不好，去，弄一碗馎饦，多放醋，再来几瓣蒜。”</p>
边上有仆役去了。</p>
李勣看着李敬业把馎饦吃了，说道：“去睡一觉，少年人，多睡才能身子好。”</p>
等李敬业走后，李勣坐在了他的位置上，拿了牛肉烤。</p>
他拎起酒坛子，就这么喝了几大口，然后叹息一声。</p>
不知何时，李尧已经站在了他的身侧。</p>
李勣淡淡的道；“敬业这阵子神思不属，早上操练时，偶尔杀机毕露，这是想谋划杀人。老夫为此让你等盯着他，今日如何？”</p>
李尧低声道：“今日小郎君带着包袱出去，某觉得不对劲，就带着人跟着……”</p>
他有些犹豫。</p>
李勣拿起一片牛肉吃了，缓缓的道：“说吧。”</p>
“是。小郎君在巷子里换了女装……”</p>
孙儿女装后的模样……李勣的脸颊颤抖着。</p>
“后来他去了皇城外，没多久贾郎君就出来了，他们随后去了永安坊。”</p>
“他们在小巷里……小人担心暴露行藏，就没进去。”</p>
“他杀人了。”李勣喝了一口酒，“某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茫然，他喝酒吃烤肉，那是因为他需要刺激……老夫当年第一次杀人后也是如此，果然是老夫的孙儿。”</p>
“是。”李尧说道：“后来巷子里有大喝声，接着听到小郎君喊死，随后轰隆一声，最后小人跟着混进去，就看到一人被活活打死在那里，墙都被撞出了一个大洞。”</p>
“敬业……”</p>
李勣微微皱眉，“那人是谁？”</p>
“后来有消息，说那人是王琦手下的悍将张虎。”</p>
李勣沉吟了一下，“王琦不会善罢甘休，贾平安和敬业去的时候，定然被人看到了，有心人一旦回溯，就能查到皇城前的他们，你带着人去，查坊卒。”</p>
李尧不解的道：“为何？”</p>
“那王琦老夫知道，乃是长孙无忌等人的爪牙，手下得力大将被杀了，他定然暴跳如雷，随后畏惧，定然要把凶手找到。如此，最好的手段就是悬赏……那些坊卒不可靠，你带人去，等悬赏的消息传来，若是有人准备去举报……”</p>
李勣的眼中多了杀意，但旋即平静，“给他五百贯，让他去南方五年。”</p>
李尧皱眉道：“阿郎，灭口才好。”</p>
“老夫何尝不知？”李勣笑道，“可敬业还小，老夫杀了一辈子人，不敢苛求死后的模样，大概是要下地狱。可那是老夫的孙儿，就当是为他积德吧。若是有果报，那便报到老夫的身上来，多少……都行！”</p>
李尧再问道：“阿郎，为何是五年？”</p>
李勣一怔，然后喝了一口酒，缓缓说道：“如今关陇那些人掌权，可皇帝就是皇帝，他的眼中只有权力……若是五年后皇帝无法夺回权力，老夫自然会隐退。长孙无忌若是聪明，就该知道不能用老夫的孙儿来威胁，否则……鱼死网破，他可敢吗？若是五年后皇帝压住了长孙无忌等人，那人回来又能如何？”</p>
夕阳下，李勣坐在那里，目光温润……</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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