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人放心，赚回来的更多。”</p>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p>

贾平安到了兵部，任雅相在值房外招手。</p>

“喝茶！”</p>

呃！</p>

贾平安一脸懵逼，“任尚书，下官不喝茶。”</p>

你别坑我行不？</p>

晚些两个侍郎来了，黄洋也来了。</p>

茶水的气息……不，是浓汤宝的气息在值房里弥漫着。</p>

任雅相专心煮茶，其他人专心头痛。</p>

“其实，老夫知晓你等不喜老夫的煮茶。”</p>

任雅相幽幽的道。</p>

“任尚书此言差矣。”</p>

黄洋正色道：“下官喝过许多人的茶汤，就数任尚书的香，香喷喷啊！”</p>

喷香！</p>

两个侍郎也表态了。</p>

任雅相看了贾平安一眼，“武阳侯是个实诚人。”</p>

这是说贾平安不会撒谎？</p>

官场就要学会撒谎，而且必须是淡定自若的撒谎，否则你还做什么官？</p>

任雅相淡淡的道：“老夫当年煮茶比这个好喝，至少口味没那么重。直至遇到了一个上官，他说早上来一杯难喝的茶汤，一整日都有精神……”</p>

大佬！</p>

三个下属要崩溃了。</p>

原来你都知道啊！</p>

“来，喝一杯。”</p>

任雅相觉得早上来一杯重口味的茶汤，对工作大有裨益。</p>

贾平安起身，“任尚书，下官还得去一趟百骑。”</p>

“去吧。”</p>

贾平安轻松闪人。</p>

黄洋心想什么修书，什么去百骑，都是借口。</p>

可任雅相为啥不管？</p>

黄洋真心想效仿，可任雅相说道：“武阳侯是大才，我兵部留不住。而且他做事……有章法，若是一心扑在兵部之事上，大家不安，所以老夫便任由他告假。”</p>

原来如此！</p>

贾平安年轻，关键是对官场的那些潜规则嗤之以鼻，这样的人一心扑在兵部的工作上，任雅相觉得自己得少活十年。</p>

出了兵部，贾平安只觉得浑身轻松。</p>

“平安！”</p>

杨德利一脸肃然的出现了。</p>

“表兄你这是……”</p>

风萧萧兮易水寒……</p>

杨德利带着这股味道说道：“我刚上了奏疏。”</p>

“表兄，你不会是……”</p>

贾平安觉得不妙。</p>

“小事！”</p>

杨德利豪迈的走了。</p>

晚些，据闻皇帝震怒。</p>

“杨御史弹劾皇帝……说是那位每日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进宫……”</p>

包东一脸同情。</p>

表兄！</p>

贾平安苦笑。</p>

武顺经常进宫和皇帝幽会的事儿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可这事儿犯不着弹劾啊！</p>

皇帝只要大方向不错，私德方面没人管。</p>

这是大唐，男女关系说句实话，也就是那么一回事。</p>

杨德利这么一弹劾，把遮羞布给拉了下来。</p>

“无事。”</p>

贾平安说无事，可随即宫中传来消息……还是邵鹏带来的消息。</p>

“你那表兄弹劾……据闻里面写了些什么……岂闻姐妹共一夫，那姐姐还是个寡妇。”</p>

李治的脸啊！</p>

邵鹏笑的很是幸灾乐祸，“皇后早就不满了，可却不好说，这一下……中午皇后少说能多吃一碗饭。”</p>

杨德利要倒霉了。</p>

有人信誓旦旦的说皇帝已经病倒了。</p>

贾平安就在这个时候进宫求见皇后。</p>

“杨德利……据闻是个憨直的。”</p>

武媚斟词酌句，“陛下那边正在恼火，我会从中周旋。”</p>

这事儿对于阿姐而言就是一个神助攻，所以她很是兴致勃勃的想出手试探。</p>

晚些，她去了皇帝那里。</p>

“陛下。”</p>

李治淡淡的道：“御史污蔑朕……”</p>

武媚笑道：“御史风闻奏事本是职责，陛下何必为此动怒？”</p>

——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确有其事。</p>

李治的脸上多了些红色。</p>

他从小见到的父亲就是那等模样……对男女之间的关系看得比较淡，朕喜欢这个女人，那就睡了她。</p>

没有道理可讲，也没有廉耻可讲。</p>

老李家有胡人血统，对待这等事儿就像是吃饭喝水一般的随便。</p>

从小耳闻目睹之后，李治登基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p>

那一日武顺进宫正好被他碰到，艳丽的少妇让他怦然心动，随后一番勾搭，郎有情来妾有意。</p>

可杨德利一份奏疏就把这事儿掀开了，帝王的面皮难看，自然要发作一番。</p>

武媚淡淡的道：“其实……委屈了姐姐。”</p>

我姐姐没名没分的跟着你算是什么事？</p>

渣男！</p>

李治抬头，眼中多了喜色。</p>

“媚娘！”</p>

你别叫的这般亲热，恶心人。</p>

武媚扬长而去。</p>

随后宫中传来消息……</p>

“武顺封韩国夫人。”</p>

牛逼大发了呀！</p>

杨德利屁事没有，武顺反而得了封号。</p>

“说是韩国夫人经常进宫陪伴皇后有功。”</p>

我信了你的邪！</p>

“陛下宽厚！”</p>

邵鹏告诫道：“据闻陛下刚看到奏疏时，脸红的吓人，仿佛要裂开似的。你趁早让你那表兄消停些，别再弹劾此事了。”</p>

贾平安回去告诫了一番，杨德利点头。</p>

过了两日，第二份奏疏进宫。</p>

“说那位夫人不要脸。”</p>

邵鹏面色难看，“皇后很是欢喜，但你要知晓，陛下那边怕是想杀人了。”</p>

没有这么批龙鳞的，杨德利堪称是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p>

我的哥！</p>

你真牛逼！</p>

贾平安没办法，说道：“上次亏了阿姐，此次我来想办法。”</p>

“你能想什么办法?”邵鹏没好气的道：“陛下气得直打颤呢！一迭声让百骑去拿人。”</p>

啥？</p>

贾平安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p>

杨德利进了大牢。</p>

“我不服！”</p>

他在牢中嘶吼。</p>

“陛下不公！”</p>

“哪有皇帝收了寡妇为嫔妃的？还掩耳盗铃弄了个进宫照顾皇后的名头，皇后难道还是个孩子？皇后都是三个娃的阿娘了……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p>

杨德利一直在为自己申辩。</p>

从小他就觉得自己是个倒霉蛋，一家子都死绝了，惶然无依。幸而有姑母在，把他养大……可后来姑母一家也去了。</p>

表弟就是个从小倒霉的，他也是如此，倒霉二人组活的很艰难。</p>

艰难就艰难吧，杨德利不怕！</p>

他下力气种地，深耕细作，像是照顾孩子般的照顾着庄稼。在烈日时恨不能用脊背挡住那些毒辣的阳光；暴雨时恨不能在田地上建屋遮挡……</p>

只要能吃苦，他就不信日子过不好。</p>

可……没办法啊！</p>

从表弟退学，学里的先生过几日竟然被人发现淹死在了河中，表弟的名声就臭了，什么扫把星害人……</p>

那些人来找麻烦，杨德利开始谄笑，想装孙子哄走他们。</p>

可没用。</p>

随便他说什么好话，甚至下跪嚎哭哀求，那些人依旧如故，就想把表弟弄死。</p>

他绝望之下就拎着柴刀冲出来……</p>

然后，那些凶狠的眼神都变了，变得惧怕，随后一哄而散。</p>

原来这个世间都是欺软怕硬的吗？</p>

从此杨德利就明悟了一个道理：一个被人踩在泥地里的人要想活的自在些，就必须要昂着头。</p>

姑母临去前拉着表弟的手，眼中满是不舍和慈爱……最后说道：“平安，别低头。”</p>

杨德利牢牢记住这句话，面对村里的压迫他不低头。到了长安后，面对那些压迫他扛着……直至为官，面对户部的事儿他同样不低头。</p>

当面对帝王时，他同样昂首咆哮。</p>

唯有如此，他才觉得自己在活着。</p>

“我不服！”</p>

大牢里的咆哮声不绝于耳。</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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