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非川,青海湖附近一个山塬上,龙武军集结在这里,正在进行训练,一派热火朝天气象。之所以如此热闹,是因为摔跤摔得特别棒。“砰!砰!砰!”沉闷的摔跤声响成一片,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龙武军兵士成片成片的摔倒,个个滚得跟雪人似的,一身的冰雪。“这叫雪撬?应该叫摔跤撬!”“我从未摔得如此惨过!就是当年入选龙武军也未如此凄惨。”“你着实够惨,摔成这样,你妻一定不识得你。”尽管龙武军的军纪很严,此时也是不免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龙武军尽管了得,可是第一次接触到雪撬,还是不会用,不适应,给摔得七荤八素,不辨东西南北。“监军,我们只要能坐在雪撬上滑到山下就成,不必如此吧?”有龙武军兵士实在是忍不住了,向李昌国大声提议。“是啊!这东西学会了也没多大用处呢。不就是省点力气么?我们坐在上面,滑下去不就成了?”立时有兵士附和。李昌国把龙武军兵士一扫视,笑道:“好吧,我让你们知道为何要你们学会滑雪。拿枪来。”李昌国一声令下,康德忙把李昌国的长枪拿来。李昌国接在手时,站到雪撬上,道:“你们小心了!”脚下一用力,雪撬好象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手中长枪舞动,斗大的枪花出现,在一个龙武军兵士肥屁股上一拍,这个龙武军兵士象皮球一般滚了出去,摔在数丈外,顺着山塬滚了下去,一条深深的雪印出现。“这个……”龙武军兵士想不明白,为何李昌国说动手便动手。李昌国却不理睬他们,冲入龙武军队伍里,手中长枪上下翻飞,龙武军兵士碰着就滚,挨着就摔,只一会儿功夫,就有十几个龙武军兵士滚到山塬下,个个跟雪人似的。“监军……”龙武军兵士大骇,纷纷闪避。就在这时,李昌国却是停了下来,冲他们道:“你们都看见了,要是在下山之际遇到吐蕃狗,你们没有一点还手之力,还想省力气,丢人!”龙武军兵士明白过来,个个一脸的羞愧,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道:“监军请放心,我们练!一定苦练!”雪撬是为了节省体力的,下山或者遇到山坡,只需要坐在上面滑下去就成了。可是,万一遇到吐蕃军队,与吐蕃军队遭遇的话,龙武军不会滑雪,与吐蕃人交战就要吃亏。更重要的是,在雪地里,雪撬是很好的工具,若是龙武军掌握了的话,一旦与吐蕃军队遭遇,借助雪撬的便利,可以更有效的杀伤吐蕃军队。正是从这点考虑,李昌国才要求龙武军必须掌握熟练的滑雪技巧。龙武军明白过来,不再有异议,在李昌国的率领下,开始苦练滑雪技巧。滑雪对于龙武军来说是一个全新的“课题”,他们初学之际,摔得那个惨,让人不忍卒睹,个个跟雪人似的,身上厚厚一层冰雪,却是没人叫苦,没人叫累。受伤对于龙武军来说,那是家常便饭,不受伤还能叫龙武军么?他们自然是不当一回事,咬牙苦练。不得不说,龙武军的素质非常好,不过一个时辰,就能滑雪了。当然,仅仅能滑雪与借助雪撬的便利作战,还有很大的差距,不过,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能滑雪了,龙武军的兴致大起,对滑雪特别喜好,拼命的训练,恨不得不吃不喝不睡。接下来,李昌国教他们利用雪撬进行战斗的技巧,龙武军学得很快,进步极大,李昌国大是满意。XXXXXXXXXX康国为大雪覆盖,一片白皑皑的冰雪世界,鸟兽绝迹。在康国东北的旷野间,正有一队人踩着冰雪,艰难的行进。领头的是一个跛子,走路一跛一跛的,不是别人,正是封常清。风雪太大,迷住了眼睛,连马都不能骑,只能步行。唐军紧跟着封常清的脚步,却是无怨无悔。“还有多远?”封常清吐出一口热气,瞬间变成冰晶,白蒙蒙一片,很是好看。“大人,就快了!再有十来里路就到了!”一个金发碧眼的胡人小心翼翼的回答。“带路!”封常清一挥手,喘着粗气道。“大人,请随我来!”这个胡人依然小心翼翼。一行人在胡人的带领下,继续前进。地上积雪两尺余,一脚下去,就是一个深深的坑,封常清他们走得异常艰难,却是没人叫苦,艰难的前行。走了差不多三里路,封常清他们拐进一个山谷,胡人捏着嘴唇,一声清脆的骆驼声响起来。一声未了,一声又起,极有节奏,一连响了五声,方才停下来。“不愧是看着骆驼粪长大的波斯人,连信号都要用骆驼叫。”封常清调侃一句。“大人见谅!”胡人陪着笑脸。山谷里有人大声问话:“丝绸到了?”“美丽的丝绸运到了!”胡人大声回答。“你们会不会说话?我怎么又成了丝绸?”封常清把自己一端详,相貌丑陋,无论怎么看总是和美丽的丝绸沾不上边。“大人来自古老的东方,跟丝绸来自同一个地方,这名挺好的。”胡人赞扬一句,眼里尽是艳慕的光芒。中国的丝绸是丝绸路上的招牌货物,只要是丝绸之路所经之处,谁个不知,哪个不晓?可惜的是,丝绸太贵,只有达官巨贾才有钱买得起,要胡人不眼红都不成。“莫要那么看我,我是人,不是丝绸。”封常清把胡人那副他就是丝绸的样儿看在眼里,感觉怪怪的,一个大活人,怎么跟丝绸一样?一阵脚步声响起,三个身材异常高大精悍的胡人,腰挎大马士革弯刀,大步而来。“美丽的丝绸大人,请进!”三人中个头最高的胡人侧身相请。“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丝绸。”封常清有些郁闷,提醒他们一句。“呵呵!”胡人发出一阵畅笑声:“谁叫大人和丝绸来自同一个地方呢?”“你们就记得丝绸。我们大唐还有茶叶、香料、美玉、珠宝……”封常清一句数落的话还没有说完,胡人的眼睛泛红了,恨不得把封常清变成这些传闻中的珍宝。“这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封常清有些不耐烦了。不能怪封常清,实在是这些天,他与波斯人打交道让他异常惊讶,这些波斯人见到他,个个跟叫化子见到金元宝似的。“大人,请!”几个波斯人大是尴尬,讪讪一笑,把封常清请了进去。山谷里风雪迷漫,灰蒙蒙一片,不见帐幕,不见住处,跟旷野似的。来到山谷深处,有一个山洞,波斯人把封常清请了进去。这个山洞看上去很平常,没有任何异处,直到深入十几丈后,方才发现,这是一个住处。有不少身材高大的波斯人守卫,见到封常清,友好的点头打招呼。封常清一扫,发现他们眼里更多的是企盼。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在几个身材高大的波斯人护卫下,快步到来,冲封常清见礼道:“舒莱克见过封将军!”一口流利的汉语,字正腔圆,很是地道。封常清颇有些讶异,打量着舒莱克,只见其人身材并不是很高,中等个头,也不魁梧,颇有些瘦削。不过,其人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让人仰慕的气质。“封常清见过先知。”封常清回礼。“请!快请!”舒莱克亲热的执着封常清的手,拉着封常清朝里走。朝里行了十来丈,来到舒莱克的住处,很是简陋,只有一张卧榻,以及一些被褥。好在升了几堆火,倒也暖和。舒莱克扶着封常清坐在一个石墩上,冲封常清歉意的笑笑道:“贵客远来,多有怠慢,还请封将军见谅。上茶。”封常清接过茶一喝,这是老茶,还是粗茶,放下茶盅,笑道:“先知清贫若此?”“哎!”舒莱克脸上闪过一抹怒色,叹息道:“自从大食东侵,灭我国之后,我们摩尼教就成了异教徒,处处受制,时时刻刻有姓命之忧,境况越来越差。”摩尼教是波斯帝国的国教,波斯帝国被阿拉伯帝国灭亡之后,摩尼教自然也就成了伊斯兰教的眼中钉,肉中刺,阿拉伯帝国对摩尼教进行无情的镇压,教徒死伤惨重。要不是因为摩尼教的历史悠久,已经存在数百年了,根基深厚的话,早就给阿拉伯帝国灭了。尽管如此,教徒死的死,散的散,摩尼教的曰子越来越难过。若不是有唐朝在后面支持的话,摩尼教说不定早就给阿拉伯帝国剿灭了。“近半年来,阿布?穆斯林跟疯狗似的,四处杀人,不明青红皂白,不分男女老幼,只要是活人,都会给杀死。”舒莱克的手紧握在一起,脸色发白,恨声道:“自我教兴起以来,从未有如此浩劫。”阿布?穆斯林要和唐朝大战一场,加快了剿灭摩尼教的步伐,舒莱克的曰子更加难过了。“先知有何谋划?是继续与阿布?穆斯林周旋?”封常清此来就是要与舒莱克面商,也不绕弯子,直接叩问。“不知大唐能给我们何种支持?”舒莱克黯淡的眸子焕发出光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