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是盛世,象如此盛大的庆功宴,在整个唐朝历史上也没有几次,原本应该皆大欢喜的事情,竟然出现了如此意外,谁也想不到。李隆基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有些难以置信。李昌国的下巴差点砸在地上,这些将士随他征战吐蕃,出生入死,他们的姓格李昌国很清楚,虽然脾气暴了些,还不至于自大到在庆功宴上发狂揍人,这个杨晰做了什么千夫所指的蠢事?哼!杨晰,等着瞧。李昌国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维护这些将士的安危,即使不当这个官,不要这赏赐。陈玄礼、李林甫、太子李亨、安禄山他们个个惊讶莫铭。敢在皇帝面前打群架,在唐朝历史上还没有出现过,就是不把天下放在眼里的安禄山也没有这胆子。“放开,放开!你们这些粗鲁的武人。”杨国忠活脱一只跳到屋梁上打鸣的公鸡,吼得山响,右手一挥,一个耳光朝一个兵士打去。回答他的却是一个响亮的耳光,还有雨点一般的拳头,只见将士们如同见到杀父仇人似的,把杨国忠按在地上,一通暴揍。杨国忠是李隆基的宠臣,跺跺脚,长安都要颤抖,竟然被人打了,还是当着李隆基的面,群臣只觉不真实,如同在做梦似的。“你们竟敢打我,竟打殴打朝廷命官,我要你死,要你们全部死。”杨国忠这脸丢大了,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双手抱头,大声咆哮,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杨氏一门因为杨贵妃的关系,无不显荣,群臣谁也不敢得罪,就是李林甫这个位高权重的丞相也得退让三分。杨国忠是出了名的骄横跋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脸,那份气恼无法用言形容,就是用光三光四海之水也不能道尽,其市井之气在这一刻展露无疑。“住手!”李昌国、郭子仪、李光弼、陈玄礼、李林甫、太子李亨、安禄山,还有群臣,齐声喝止。“岂有此理!”李隆基一双眼睛瞪得滚圆,眼里如欲喷出火来,死盯着乱得一团糟的场面,胸口急剧起伏,如同波浪。庆功宴上出了此等事,那是万分扫兴之事,谁能不恼?更何况,李隆基与李昌国喝酒,正在兴头上,却是突生事端,搅了他好好的酒兴,要是眼光可以杀人的话,这些人不知道给杀了多少回。将士们对李昌国的号令不敢有丝毫违逆,虽是心有不甘,仍是住手,十几二十个拳头停在杨国忠头上。李昌国一瞧,李毅、苏威、程皓三人也在。瞧他们那情形,眼球充血,指节握得格格响,恨不得把杨晰和杨国忠父子给撕着吃了。杨晰这小子此时已经变形了,鼻歪嘴裂,血淋淋的,跟个血从似的。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小子双手抱头,竟然呜呜的哭了,好象被人轮了一百次的小媳妇似的。群臣看在眼里,不住皱眉头,这太丢人了。堂堂庆功宴上,跟个鬼似的大嗥,还有比这更丢人的么?“闭嘴!”李隆基眉头一挑,眼中厉芒暴射,盯着杨晰喝道:“这里是朝堂,不是你家的灵堂,任由你哭泣。”“陛下……”杨晰是个草包,原本以为他哭得很惨,可以得到同情,却是没有想到,李隆基怒火暴发,一个哆嗦,哭声不由自主的停下了。兀自摆了个痛哭的造型,一张嘴扁得跟马嘴似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流下。杨国忠对李隆基太了解了,知道李隆基的火气很大,一个不好就要把杨晰给废了,忙告刁状:“陛下,您要给臣作主啊。这些兵卒,他们仗着立有微功,竟敢藐视陛下,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当着陛下之面殴打朝廷大臣。”眼下的李隆基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如果他一旦爆发,势必惊天,杨国忠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眼看着李隆基就要爆发了,群臣却是不敢说话。就是陈玄礼、李林甫、太子李亨、安禄山也是不住缩嘴皮,愣是说不出一个字。“陛下,将士们虽然粗鲁了些,还不至于在庆功宴上胡来,此事必有原委,还请陛下明察。”李昌国知道人在盛怒之下,很容易失去判断,若是李隆基一旦有了决断,那就麻烦了,抢在李隆基做出决断之前说话。李隆基仔细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将士们虽然粗鲁了些,绝对不会搅了庆功宴,因为那是为他们摆的庆功宴,谁会与自己过不去?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陛下,李昌国治军无方,纵容部下行凶,还请陛下治李昌国之罪。”杨国忠抹着身上的鲜血,把这事往李昌国身上扯。这是落井下石,把李昌国拉下马,报一箭之仇的良机,决不能错过。“陛下,李昌国号令极严,要不然,也不会平定吐蕃。”陈玄礼为李昌国说话。“陛下,臣以为,此时先察明斗殴一事,再言其他。”李林甫心知这事肯定与杨晰这小子脱不了干系,要是利用得好,趁机把杨国忠拉下马。“是呀,陛下。”群臣很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这里大打出手。李隆基一招手,道:“为何斗殴?”声调不高,却是蕴含有雷霆之怒。“都是他们,这些粗鲁的武人。”杨晰扯起嗓子就叫嚷起来了,却是换来一片斥责声。“一个一个的说。”李隆基大步而来,眉头拧得很紧,成一个川字,脸罩严霜。一通调查,方才明白原委,这事还得从换大碗饮酒上说起。一开始,将士们用酒杯喝酒觉得不过瘾,叫着嚷着要用大碗。禀明李隆基后,李隆基同意了,将士们用大碗喝酒,兴致极高,高声吆喝。群臣看在眼里,不住皱眉头,他们哪里见过如此饮酒之法,不少大臣出言讥嘲。这讥嘲之人,当然少不了杨晰的份。杨晰仗着杨家的势,讥嘲得最是来劲,把将士们贬得一无是处。将士们岂是好惹的?当然要反唇相讥。更要命的是,将士们都是粗人,这反唇相讥,粗话占了多半,杨晰哪里说得过,闹了个大红脸。若事情到此为止的话,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这小子丢了脸,再也忍不住了,冲将上去,对着一个兵士就打了起来。他当然不是对手,然而,他身边有不少杨家爪牙,帮着他打。将士们是在战场上滚过来的人,讲的就是兄弟情份,一人被打,其他人岂能眼睁睁的看着,都围上来动手。这其中李毅、苏威、程皓三人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双方打成一团。对于李毅他们这些刀头舔血的将士们来说,打架不过是玩乐,没什么大不了的,也没想着把事情闹大,只当图一乐罢了。哪里想得到,杨晰这小子竟然指着李毅、苏威、程皓他们的鼻子,把他们的祖辈给骂了个遍,如一来,无异于捅了马蜂窝。骂人不能侮辱别人的祖辈,一旦犯了这忌讳,那就是结上了死仇。更重要的是,李毅、苏定方、程皓他们的祖上是唐朝的大功臣,辱及他们还得了,将士们群情激奋,拖着杨晰找李隆基告御状。后面的事,都知道了。“大唐重孝,言不及祖辈。杨大人,骂人不能侮辱祖辈,杨晰太过了。”李昌国当然要为将士们说话,向李隆基道:“还请陛下治杨晰之罪。”杨国忠对他这个幼子极是宠溺,哪会让杨晰吃亏,冷笑道:“我杨氏深得皇恩,比这些粗人的祖辈高贵得多,辱他们祖辈又怎样了?”“杀了他!”将士们群情激奋,吼得山响,挥着拳头,就要冲上来。“啪!”李昌国一抬手,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杨国忠脸上。这一巴掌很有力,一个清晰的指印出现,血水顺着杨国忠的嘴角流了出来。“你……”杨国忠给打懵了,他绝对想不到李昌国竟然敢当着李隆基的面打他,震惊之下,愣是说不出一句话。“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杨国忠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如同疯了一般冲上来,要与李昌国拼命。李昌国还没有出手,郭子仪和李光弼两人面沉似水,左右开弓,几个老大的耳括子打在杨国忠脸上,一张脸肿得老高。“我与你们拼了!”杨国忠眼前金星难冒,头昏脑胀,不辨东西南北,吼得山响。“啪啪啪!”就在这时,只见白须白发的陈玄礼几步蹿到杨国忠身前,左手揪着他的衣襟,右手左右开弓,重重打在杨国忠脸上。陈玄礼下手极重,杨国忠的脸肿得老高。“你这个老不死的!”杨国忠就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挨陈玄礼的打,一双眼珠差点掉在地上,一句话说了一半,就再也说不出来了。“啪啪!”一个胖乎乎的身影出现在杨国忠面前,肥厚的大手高高举起,重重落下,打在杨国忠脸上。这是安禄山,他与杨国忠之间是死仇,如此收拾杨国忠的良机,他当然不会错过,几个巴掌下去,杨国忠的牙齿就掉下来了。“打的就是你!监军打你,是为了你好。”安禄山很怕李昌国,大声为李昌国说话:“你知道他们祖上是谁吗?”安禄山肉都都的食指朝李毅、苏威、程皓三人一指。“他们的祖是无非是低贱的……”杨国忠是气糊涂了,这么多人敢当着李隆基的面打他,他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姓。“啪!”李隆基铁青着脸,快步上前,右手一挥,一个重重的耳光落在杨国忠脸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