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少阳转身过来,见白芷寒跪坐在被褥上,身形婀娜,摇曳的油灯下,已经洗净的白玉脸蛋上,凝脂肌肤透着一层红晕,如水蜜桃一般的红润,若不说别的,有这等美婢服侍还是很爽的,可惜了。苦笑道:“你莫非要跟我一辈子?将来你总得嫁人吧?莫非要我帮你配个人家?”白芷寒凄然一笑:“芷儿是少爷的奴婢,少爷想怎么样自然由得少爷。若少爷真要把芷儿配个人家,芷儿不能说个不字”左少阳苦笑摇头,正要说话,没想到后面白芷寒一句话,差点把他吓得从床上跌落下来,只听白芷寒悠悠道:“大不了还有一死!”说着,白芷寒呼的一声吹灭了油灯。左少阳把身子转了过去,面朝里睡着。侧耳听着下雨,还以为白芷寒会躲在被子里抽泣,却半点声音也听不见,细细回想,从第一面见到白芷寒开始,直到现在,就没见她掉过一滴眼泪,包括她外祖父病危将死,瞿老太太她们都哭得死去活来的,她连眼圈都没红。说她是个铁石心肠,她却又为了让自己给外祖父治病,不惜卖身为奴。说她不愿意跟着自己吧,刚才要还她自由她又不干,说赶她或者让她嫁人她就死,可是,要说她想嫁给自己吧,她又像只骄傲的公鸡,对自己冷冰冰的没个好脸色。唉,女人心海底针,当真琢磨不透。不过,征粮令真要下发,就算白芷寒用寻死相威胁,也只能打发她走。不能连累了她。想着想着,便睡着了。夜半三更,左少阳正睡得香,忽听得外面乱哄哄的,左少阳吓醒了过来,一睁眼,便看见窗户上红光晃动,照得屋里亮堂堂的,吓了一大跳,一骨碌爬起来。炮制房下面白芷寒也被吓醒了,爬了起来。借着外面明亮的红光,左少阳瞧见白芷寒穿着一身白色的中衣,上衣对襟齐脖子,扣得严严实实的,下身长裤一直到脚踝。——靠,这妞睡觉捂这么严实做什么?难不成怕自己强*奸她?那又说什么愿意为妻为妾为奴,悉听尊便,当真搞不懂。白芷寒已经把胡服男装穿好了,开门出去,大堂里,左贵、梁氏和苗母一家人都慌乱地爬了起来,相互问着怎么回事。左少阳把门拉开一条缝往外瞧,只见远处半边天都红遍了,隐隐传来的声音却是喊杀之声,不禁变色:“是叛军杀来了吧?”左贵道:“不对啊,下午的时候官兵不是说去打双槐县吗,双槐县在东边,着火的是西边,不是一码事啊。”左少阳道:“敌军应该是从西边太和县出来的,肯定又是像上次一样,乘虚偷袭合州,来个围魏救赵,以解东边官兵对双槐县的攻击!”苗佩兰悄悄来到左少阳身边,低声道:“左大哥,我们要不要去帮忙?”“当然要。”左少阳道,“叛军要活活饿死我们,我们不帮官军,只有死路一条。——你去帮我把出诊箱拿来。”上次在城楼抢救伤员的经历,让左少阳记忆深刻,那一次是临时起意上城楼就伤员的,所以没有带出诊箱,结果,眼睁睁看着不少伤员因为临时撕下来的衣襟布带达不到止血目的,大量失血而死去,心痛不已,回来之后,他便专门准备了一个急救箱,里面备有若干止血绷带,止血钳、剪刀、手术刀等战地救治常用器具和**。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9楼苗佩兰答应,跑到药柜后面,将出诊箱拿起背在背上。左少阳拉开门就往外跑,梁氏赶紧伸手要抓他的胳膊,左少阳早有防备,一闪身便出门,往西城跑。苗佩兰背着急救箱紧追上去,白芷寒也二话不说跟上。梁氏急得在后面嘶声叫道:“忠儿回来!忠儿!”左贵道:“别叫了,他们去也是应该的,只是上城楼帮忙救救伤员,又不是冲锋陷阵,没什么大问题。”左贵如果事先知道他这次判断失误了,儿子这一去差点没命,他拼了老命也不会让儿子去的!现在虽然是宵禁,但是宵禁例外的规定是,其中就有走水救火。这时候不受宵禁限制,谁都可以出来帮忙救火。眼看着城西火光一片,街上已经有些人在奔跑喊救火了。所以,左少阳带着二女加快了步伐往前跑。往前跑了一段路,左少阳一拍腰间,发现小松鼠没有带,刚才起来太急了,临时决定出来帮忙救人,顾不得把小松鼠带上。现在又不能返回去拿,否则被母亲拉住,可就跑不掉了。三人继续往城西跑。忽然觉得不对劲,那红光似乎不在城里,而是在城外,远远看见城楼的时候,这个判断被证实了,红光的确来自于城外,城外怎么会有这么亮的火光?他们三个跑到西边城楼下,发现城门竟然打开着,门口有一队队官兵手持弓箭刀枪,紧张地对着城外。在城郭两侧的空地上,黑压压的官兵们手持兵刃,蹲在地上等候着,神情十分紧张。左少阳冲到城楼下,旁边黑暗里跑过来几个兵甲道:“你们做什么?这打仗呢,赶紧回去!”左少阳忙道:“我是贵芝堂的小郎中,她们是我朋友亲戚。我们是过来帮忙救护伤员的。不知道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为首一个将官姓刘,是这次西征平叛军随军郎中队下面的一名火长。“火”是唐军中的最基层组织,每火二十人,设火长一人。刘火长捋着胡须上下打量了一下左少阳:“你是贵芝堂的小郎中?”“是啊。”刘火长话语缓和了一些:“我听说过你,听说你治箭伤和接骨,都一点不痛,是不是真的?”左少阳听自己的名气居然传到这军官的耳朵里了,不禁有几分得意:“嘿嘿,是这么回事,我家药铺还有好些个受伤的兵士在继续留诊呢。”“果真是你啊!”刘火长乐呵呵笑道,“听说你这人挺勇敢挺义气,上回打仗,你还带着人上城楼救了我们不是伤兵下来。”左少阳咧着嘴笑道:“应该的,你们打仗为了我们百姓的安危,我们力所能及帮点小忙而已。算不得什么。——现在又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比如救治伤员啥的?”“帮忙救助伤员肯定是需要的了,只是现在外面正在打仗,前面城楼左边城墙下的空地上,设有咱们军队的临时伤员救治医馆。所有的随军郎中都在那里等着,还**了数百的民壮劳工,抬着担架等着,一旦打完了就上去救治伤兵呢。现在出去太危险了,所以,你们也还是等打完仗再去吧。”左少阳问:“要打多久?”“这一仗只怕一时半会打不完。嘿嘿”刘火长有些得意地笑道,“我们已经把来袭敌军包围了,这一次要坚决吃掉!那样太和镇就不攻自破!”左少阳喜道:“咱们把敌军包围了?咱们大军不是往东边去打双槐县了吗?哪来的人包围敌军啊?”刘火长率领的兵士看样子是战斗预备队,不是关键时候不会顶上去的,所以有些空闲,有几分得意地笑道:“你这郎中懂什么,嘿嘿,这叫做引蛇出洞!明着说咱们要去打东边的双槐县,西边的太和县敌军得到消息,肯定会采取围魏救赵,出兵前来攻打我们合州。我们大军已经埋伏在两边,趁势杀出,把他们包了饺子,这一次一定要把他们一举吃掉!”“哎呀,歼灭战这可一时打不完的。伤兵可等不得,流血过多会死的。早一刻就回来,说不定就能多挽救一条性命啊!”15楼“这倒是,”刘火长一听这话,顿时犹豫起来,瞧了瞧左少阳身后的苗佩兰和白芷寒。白芷寒是一身男式胡装,天黑看不清脸,苗佩兰也把头发绾了个发髻,穿着粗布短衫长裤,从衣着也看不出男女。还以为是两个男的跟着他,便道:“就你们三个?”“嗯,他们两个掩护我,我给伤员作简单处理之后,再把伤员背回来。”“那你等等,我去禀报一下团正,看行不行。”说着,刘火长转身快步跑进城楼下的一间屋子里。很快,刘火长又出了门,手里拿着一件白色铠甲,快步跑了回来:“行了,团正说了你说得很好,我们能等伤兵不能等,早一刻救人就多一份活下来的希望。团正已经下令,派出少量随军郎中和民壮,跟你们一起上去救治伤员,但是务必要保证安全,不能冲得太靠前,当心冲到敌军里去了。”“好的,放心吧!”左少阳道。[牛文无广告小说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