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少阳怒道:“明知故问是吧?自然是基金会的公共财物!”“基金会的财物?”杜账房更是茫然,“这财物是皇上、我们老太爷和各位会员捐增的,名分下,是记在了会长的名下,分的钱,也是基金会所有的人都有了,的确没有中饱私囊,这件事大家都知道的。连会长您,每个月的红利也没有少过的啊。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会长的红利,占了整个基金会红利的一半呢!一当然,这是大伙的意思,对吧?”,所有的人脸上都有尴尬的神情,陪着笑笑着哈哈。除了侯普,依旧不动神sè。左少阳冷笑:“你们以红利形式私分基金会财物,便是侵吞基金会财物,便是中饱私囊!便是犯罪!不要以为乘我不在给了我红利,我就可以宽容你们!我容得了你们,王法不容!”,杜帐房等人更是面面相觑:“王法?会长这话,我等……,就不明白了。”,“不明白?基金会的财产是基金会的,私自瓜分,便是犯罪!便是触犯了王法!”,“可是…………”杜敬张皇道,“王法并没有规定这基金会的财产的事情啊。”,基金会是一种财团法人,是法人的一种,属于民法上的拟制人格,只有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才可能会出现,只有在民事法律制度很健全的情况下,才能被人理解,总的说来,公司法人,是商品经济条件下的产物,是法制健全的产物,在古代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条件下,要把一个虚无的机构看着一个能够拥有独立人格,有独立财产,能独立承担民事责任的虚拟民事主体”这是根本做不到的,也是完全不能为人所理解的。左少阳建立了基金会这样一个现代社会法人制度”在古代条件下,自然不能为人所理解。他们不能理解一个机构的财产被人侵吞是一种犯罪(当然,除非这个机构是朝廷衙门)。因为古人心目中,便没有单位机构是一种民事主体,侵犯机构单位的财产便是犯罪的概念。左少阳终于再次发现,自己在品尝自己创造的超前民事法律制度带来的苦果。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说这个问题。杜敬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拱手道:“大人,这件事”请容我禀报。”“你说!”,“这些钱,是我做主让分的。”“你做主?你做得了主吗?”,杜敬躬身道:“做不了”说实话。因为这些财产绝大部分其实都是家父给会长您的,您建立的这个基金会,说实话,我们都不理解究竟是什么,但是,我们知道,会长您是为了穷苦百姓,为了能让他们有些好日子过,想尽力帮助他们。送医送药是帮忙,送药拿去换钱也是帮忙。我觉得差不多。所以”我就决定如果百姓愿意把药拿回去的,就拿回去,愿意卖掉的,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基金会大伙都很辛苦,也是我让帐房虚报数目冲账,把多余的钱分给大家的。会长不在”我不好跟您商议,便自作主张这样做了。”,左少阳铁青着脸:“你慷他人之慨,倒也脸部变sè心不跳啊。”“我知道错了,见到会长您如此生气,我才知道我做错了”不过,我已经想好了,家父留下的财产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多半是皇上在家父病重之后赏赐养病的,还有诸位同僚好友馈增的”足够弥补亏空。既然会长大人您不许我们这样做,所有亏空的账目,我用家财全部填平,恢复到会长您离开京城之初账目上的数字为止。所有的损失,由我杜家全部赔偿。”左少阳愣了,想不到杜敬竟然来这一手。他觉得,这杜敬跟杜寅不一样,这人心胸坦dàng,而且心地善良,不想杜寅那样搞些huāhuā肠子。这一次基金会出现这件事,应该是他们对基金会的运行没有半点概念,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运行一个公司。而把公司的财产等同于个人财产进行处理,同时,又曲解了公司的宗旨任务。反正杜家钱多得很,根据萧芸飞所说,至少还有九成的钱财被隐藏起来了,让他弥补这个亏空也是应该的。想到这,左少阳道:“好!既然你这么说了,你就为你的决定负责,一把亏空账目全部填平,大家各自领取的钱财,也算是你们杜家给的辛苦费好了。不过,我的那一份,我不要,我会还给基金会的。”“这……,这不好的……”,……”,杜敬张皇道。左少阳手一摆:“我意已决!这件辜到此为止!你做下吧!”,“是!”杜敬坐回椅子上。左少阳扫视了一眼众人,缓缓道:“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没有把基金会免费医疗的制度建立妥善。现在,咱们商量一下,该如何完善这个制度。我的中心意思,走要社贫苦百姓能够看得起病,不会因为疾病而更加贫困,更不会因为一些可以治疗的疾病没有钱医治而丧失生命。这是基金会最终的目的,我们是救急不救穷!这一点希望在座的诸位一定要铭刻在心!我们所有的工作,都要围绕这一点开展,有利于这个工作的,可以做,不利于或者违背了这个工作的,就不能做,好比这一次,默许穷苦百姓领药拿去卖给于老太医家的医馆,表面上看,穷苦百姓还是有了钱赚的,帮了穷苦百姓,但是,大头却被于老太医家拿走了,等于帮了他们!这样做,我们基金会就算是万丈金山,也会很快搬空的!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允许再发生!”众人急忙躬身答应。“我们的免费医疗制度要改草,要送药上门!我们担心的不是有些老弱病残和住的太远的病患,不方便来取药吗?那我们就送药上门!多买几辆马车,每天早上煎药好了之后,分几条线路,把药送到家门。去!当然,这仅限于提出取药回去的那些特别有必要的特殊病患。对于那些住的近的,还是自己来。如果既不肯在医馆里煎药,又不肯接受送药上门的,只能说他们想用这个免费医疗制度去赚钱,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可以警告他,必要时,可是取消他的医疗荽格。”众人又都齐声答应。左少阳道:“要把这个精神发给其他各地建立的免费医疗的各个分馆,这个原则必须坚持!”,众人又一起商议了一下制度的具体细节,左少阳这才宣布散会。众人往外走,侯普站起身也要跟着出去,却被左少阳叫住了。等其余的人都离开之后,左少阳对侯普拱手道:“姐夫,先前我见你一言不发,似乎有什么隐情,此刻没人,能否告诉我?这件事莫非还有什么背景吗?”,侯普走过去把门关上,坐到左少阳旁边椅子上,看了看他,低声道:“大郎,你说的没错,我是有话想跟你说,本来,你一回来这些话就该说的,可是,我想让你自己发现这件事之后,我再告诉你,或许效果更好,所以你回来的时候,我没有直接跟你说。”左少阳听他说苒郑重,心中一凛,忙道:“姐夫请指教。”“谈不上,只是有些肺腑之言,不得不说。”侯普沉yín片刻,似乎在思考如何说清楚这个问题,顿了半晌,才抬头道:“我还是直截了当说了吧。”“你说。”“我建议你辞掉基金会会长之职。彻底脱离基金会!”左少阳愣了一下,道:“姐夫这话,能否说得更明白一些?”“你不适合经商。”“我没有经商啊。”“基金会要huā钱,钱就必须有来处,不赚钱,不做生意,如何能维系下去?”左少阳又是一楞:“咱们不是有田吗?田的产出用来维系,应该没问题的。”“田地产粮要出售,你知道在什么地方能卖到高价?能卖到高价你却低价出售,你知道别人如何说你?”左少阳心头一寒,缓缓点头:“是,有你帮我啊。”,“我能帮你卖粮,可是,我不能帮你抵御小人!”,“姐夫这话,是有所指吗?”,侯普淡淡一笑:“大郎,你知道马周为什么这个时候离开京城吗?那是杜敬的主意!”,“他把马周调开,是想能办这些事?”,“嗯,你当真以为,杜敬做的这些事情,是一番好意吗?”,“他不是已经答应,把所有的损失都用他们的家财弥补回来吗?”“弥补?”,侯普冷笑,“钱可以弥补回来,你的声誉,如何弥补?”“我的声誉?”“你知道这段时间,京城里如何议论你的吗?”左少阳一颗心沉到了底,他想起了贾老医官的讥讽和冷漠,作为一个下官,敢于如此直面讥讽上官,若不走到了愤怒之极的地步,那是绝对做不出来的。莫非,自己在京城已经名誉扫地,惨不堪言了吗?左少阳道:“我知道一些,姐夹能否说的详细一点。”侯普摇头:“有兴趣,你可以乔装打扮到街头巷尾去听听,当然,去之前,最好能有个准备,别恼羞成怒跟人打起来。”,左少阳苦笑:“姐夫这么说,我便已经知道都说我些什么了。”“我不知道杜敬这么做究竟为了什么,但是,我感觉得到,他是有目的的。他想用这个来诋毁你的清誉,把这件本来是好事的事情变成一个人人谩骂嘲笑的事情,整个事情,最终受害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