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秉承了华夏五千年传统的人,郑子文首先学会的就是在指责别人的时候,先把自己撇开。也就是俗称的贬低别人抬高自己。像这样的事,他做起来一点也不觉得别扭,特别是面对房二的时候。“遗爱啊,你要多读书才能做到知耻而后勇,知道不?”听到他的话,房遗爱一个劲的点头,一边点头还一边把手里的金砖递给郑子文,谄媚的笑道:“嘿嘿,我知道了,大哥,您还是先帮我看看这句话是什么吧。”郑子文点了点头,然后把金砖接了过来,定睛一看,立刻发现了上面刻着的字。“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这句话出自《周易》,意思是说君子就算有卓越的才能超群的技艺,也不会到处炫耀、卖弄。而是在必要的时刻把才能或技艺施展出来。但郑子文却不是这样理解的,只见他皱了皱眉,然后朝着房遗爱点了点头。“老二,这句话的意思是君子就要把武器藏在身上,待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便要以雷霆之势出手,就像大哥我平时做的那样。”房遗爱一听,顿时高兴了起来。“谢谢大哥指点,我会的!”郑子文听到了他的话之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问明白了缘由之后,大家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不过显然两人都把郑子文说的话信以为真了。杜荷他爹还在恒州那边,所以杜荷回答家之后就没人管束他了,立马让下人送上大鱼大肉就使劲的吃了起来,这一举动顿时让他大哥杜构十分心疼。“恒州那边果然很穷啊,看二弟这样子,怕是一年都没吃上肉了。”当即,就殷勤的给杜荷夹菜,大唐的冬天本来就缺少素菜,不一会的功夫杜荷的碗头就堆满肉了。杜构一边给他夹菜还一边劝。“二弟,多吃点,不够还有……”杜荷顿时甩开腮边子就猛吃起来,一边吃心里一边想着。“大哥,君子不重则不威,我一定要长得重重的!”幸亏杜构不知道杜荷的想法,否则一定要吐血三升。相比于杜荷,房遗爱显然就要倒霉了一些,刚回到家,他爹房玄龄就把他堵住了。“遗爱啊,今天陛下赏你的金砖你看过没有?”听到自己父亲的话,房遗爱连忙点头。“看了!”“上面刻着的字看了没有?”房遗爱再次点头。“看了。金砖上的话是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房玄龄顿时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接着问道:“可知道是什么意思?”房遗爱一听房玄龄的这个问题,他暗暗对自己有先见之明感到十分得意,脸色立刻出现了得意的笑容。“知道!”房玄龄的脸色闪过一丝狐疑。“那就说说看,那句话的意思是什么。”“是!”房遗爱顿时自信一笑,然后摇头晃脑起来。“意思就是说,我们这些君子就应该把武器藏在身上,待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便要以雷霆之势出手,就像我大哥郑子文平时做的那样。”“……”房玄龄的老脸顿时抽搐了起来,然后一把就将客厅正中椅子上的藤条拿了出来,然后狠命的就往房遗爱的身上抽。“啊!”房遗爱顿时惨叫起来。“爹,我做错了什么,您居然下如此毒手?”“毒手?”房玄龄一听,愈发愤怒,指着房遗爱就开骂了。“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是这样解释的吗?老夫恨不得打死你个不学无术的孽畜!”“啊!”房遗爱一不留神就又挨了一藤条,顿时叫得跟杀猪似的。“爹,君子动口不动手……啊……你还打?”房玄龄气得老脸通红,一边挥舞着藤条狠揍房遗爱,一边怒斥道:“人家别的君子藏的是技艺和才能,你个孽畜就知道藏武器,藏着武器准备随时出手的那还是君子吗?那是匪类!”“啊!”房遗爱再次惨叫一声,然后辩解道:“父亲你不也是把藤条藏着,等时机到了就拿出来收拾孩儿吗?”“……”房玄龄一愣,顿时愈发火冒三丈了。“还敢顶嘴,孽畜受死吧!”“妈呀!”房遗爱当然不会束手待毙,于是他拔腿就跑,房玄龄正在气头上,还能轻易放过他,当即拿着藤条就追了上去,两父子便绕着自己家的院子跑了起来。房玄龄手握藤条,气势汹汹。“孽畜还不快给老夫站住,看老夫今天不清理门户!”房遗爱当然不会站住,他不是第一次挨打,也不是第一逃跑了,跑的那叫一个轻车熟路,一边跑还一边叫。“娘,救命啊!救命啊!”面对严父的藤条,作为一个纨绔的基本求生技能,呼叫救兵是必备课程,当即就把卢氏给召唤出来了。卢氏出来之后就看到房玄龄气势汹汹的追杀房遗爱的一幕,顿时两步就跑了过来,然后一下子拦住了房玄龄,把自己的儿子护在身后。“老爷,遗爱如今在外做官,难得回来一次,你竟然下如此狠手,不如将贱妾一并打死算了!”房玄龄如今五十出头了,卢氏才三十多岁,而且还是伸出名门,房玄龄对这个妻子那是一个言听计从,结婚二十多年了,愣是没有纳妾,可见他对妻子是多么宠爱。如今看着自己妻子一脸哀怨的样子,房玄龄的怒气一下子就散了。他顿时把藤条一扔,然后恨铁不成钢的指了一下房遗爱。“这个竖子不学无术,真是气死老夫了。”卢氏一听,立刻反驳道:“你要让他学什么,学好了你还能让他继承爵位不成?”房玄龄顿时不说话了,毕竟他的爵位是留给长子的,而房遗爱是次子。看到房玄龄沉默了,卢氏便继续说道:“还说我儿不学无术,你看看如今家中养着的几十个下人,还有新添置的摆设,还有你请同僚出去吃喝的钱财,是哪来的?还不是遗爱赚来了吗?指望你那点俸禄,妾身连贵一些的胭脂水粉都舍不得买!”“我……”因为卢氏说的是实话,所以房玄龄顿时说不出话来,看着自己父亲低头了,房遗爱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他知道这时候得给自己父亲个台阶下了。“爹,孩儿知道你喜欢字画,特别买了一副展子虔的《游春图》,就在您的书房里呢!”房玄龄一听顿时大喜,但很快又把笑容收了起来,然后哼一声。“哼,这一次就算了,下一次再敢顽劣,为父定不轻饶!”说完,就兴冲冲的朝着书房走去,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等他走了之后,卢氏才白了房遗爱一眼,然后伸手在他脑袋上点了一下。“也不见你给为娘买什么东西,就知道乱花钱拍你爹的马屁,说,那副展子虔的《游春图》多少钱!”房遗爱顿时笑着伸出了一个手指头,卢氏顿时瞪大了眼睛。“什么,那么一副画就要一千两银子?”展子虔是前隋的大画家,他的名字就算是卢氏也是听过的,所以她才会才展子虔的《游春图》值一千两。听到卢氏的惊呼,房遗爱顿时缩了缩脑袋,然后不说话了。俗话说“知子莫若母”,房遗爱的表情落到卢氏的眼中,顿时让她跳了起来。“好哇,你个败家子,快说那副画多少钱?”房遗爱连忙退后了两步,然后又缩了缩脑袋。“也没多贵……才十万两……”人家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自从跟了郑子文之后,房遗爱的眼光也长远了很多。赛马场每天都是上万两银子的进出,就算收益最差的一个月,他也能分到好几万两银子,渐渐的也开始大手大脚起来,毕竟在他看来,只要赛马场在一天,他就不会缺钱。但显然卢氏并不是这样想的。这时候卢氏二话不说,揪住他的耳朵就拧了一个圈,房遗爱顿时惨叫起来。“啊!娘……耳朵……耳朵掉啦!”“上次为娘已经说了不让你乱花钱,你既然不听话,这耳朵留着也没用了,扭掉算了!”“啊……娘我不敢啦!”等吃饭的时候,房玄龄的脸色已经有了笑容,显然这是展子虔那副《游春图》的功劳。心平气和的房玄龄顿时给房遗爱好好解释“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的真正含义,看着房遗爱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他也刚到很满意。吃过了饭之后,两父子走在院子当中,房玄龄忽然想到什么,顿时朝着房遗爱问道:“遗爱啊,那个之前你说的解释是谁告诉你的?”房遗爱顿时咧嘴一笑。“我大哥啊,爹您不是让我多向我大哥学习吗?”“……”房玄龄完全没有意识到房遗爱说的是他的结拜大哥郑子文,而不是他的亲大哥房遗直。于是,晚饭过后,房家大院里就想起了房遗直的惨叫声。“啊……爹啊,别打……别打了……啊……”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美妙的误会,只不过也许房遗直并不这样想。和房家大院里的惨叫声不一样,郑子文的驸马府里却是一片欢乐的声音。“二筒!”“八万!”“胡啦,给钱给钱,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