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的质量肉眼可见。哪怕郑寒对夺走自家儿媳的李信抱有相当程度的偏见,他也没有办法昧着良心说李信的诗是烂诗。不过,也就仅仅限于“不烂”的程度,一定程度的贬低自然免不了。“不错。还算工整。”郑寒摸着胡子道,语气只是稍稍有些不自然。陈尹面无表情地看了郑寒一眼,缓缓道:“是吗?我倒是觉得挺好。”虽说非常想看李信出糗,但眼看着他被明明白白欺负也是陈尹所不能接受的事情。尤其是在陈尹本人也的确觉得李信这首小诗颇有意趣的前提下。这时,陈辛恒笑道:“还是先看看郑贤弟的诗再说吧。”这家伙虽然不喜欢儒家那一套,但毕竟家学渊源,学得扎实,一眼就看得出李信这首诗的妙处。他第一时间就想到,如果郑伯阳想赢的话,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腹中早有足以媲美这首《闲居初夏午睡起》的旧作,否则必输无疑。原因很简单:陈辛恒才不信有郑伯阳能在仓促之间完成比这首诗更加浑然天成而且质量更加上乘的诗呢。倘若郑伯阳真有这种程度的才气,那怕是也不用郑寒亲自带他来京城了——郑家肯定会将其列为重点培养的几人之一,倾斜以大量的政治和学术资源,助他快速成为郑家的顶梁柱。事实上,像五姓七望这样的世家门阀之所以能这么多年屹立不倒,就是因为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都有着出色的培养下一代顶梁柱的机制。理论上来说,只要这一套机制持续运转,他们的家族就能一直兴旺下去。当然,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理论终归是理论。现实世界之中不会有哪个家族永远兴盛,这才是永恒的真理。说远了,抛开这个暂且不提,郑伯阳的表情果然如陈辛恒预料的一样,变得更难看了一点。李信笑了笑,笑得坦然,笑得人畜无害。然而这笑容看在郑伯阳眼里却是极具嘲讽意味。李信抬了抬手,道:“郑兄,你可以开始了。”郑伯阳悄悄握紧拳头,抿了抿嘴唇,终于开口道:“晴暾照兰沼......”郑寒微微抬了抬眼皮。陈尹也饶有兴致地听。陈辛恒则是淡然地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李信静静地看着郑伯阳,仿佛也好奇下一句是什么。然而,郑伯阳却出人意料地没有继续说下去。尽管此刻在大厅之中的所有人,包括李信在内,都觉得他刚刚说出来的这第一句还有点意思,质量尚可,但他自己却很明白,他输了。没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诗。他知道,他本来想在这个场合拿出来的旧作在意趣和炼字上输了李信一筹。一时间,他又做不出什么能赢过李信的诗作。输,是躲不掉了。可恶啊。郑伯阳用力地咬紧了牙关,仿佛咬住了一块李信的肉。这个家伙,明明就是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首好诗来,故意设局引我进去.......否则比作诗哪有不限体裁不限韵脚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