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故意不向唐俭透露全盘计划,等于默认唐俭是个贪生怕死、为了保全性命不惜愧对大唐的小人。这毫无疑问是一种羞辱。所以,唐俭选择以羞辱还羞辱,给了李靖一巴掌。坦白说,这还是大唐开国以来,李靖第一次挨巴掌。李靖像个木头人一般站了许久,黑乎乎的瞳仁也盯着唐俭看了许久。终于,他放声大笑。“哈哈哈哈......”笑得很是爽朗。唐俭也轻轻地笑了起来,并且笑声也越来越大。只有安修仁不知道这两人为什么笑,根本摸不着头脑。但是,他又不好傻愣愣地杵着,只好跟着笑了几声,稍微表示一下。“的确是我李靖小看了唐大人。”李靖再次鞠了一躬,道,“我道歉。”唐俭终于大度地摆了摆手,道:“不必了。下回记得先知会我一声就行,省得我毫无准备。”“唐大人还希望有下回吗?”李靖半开玩笑地反问。唐俭愕然,随后才苦笑道:“的确,最好是不要有下回了。”营帐中,其乐融融的和好情节正在上演,堪比那出流传千古的“将相和”;在另一边,虽然不恰当,但多少有点败走麦城那味道的颉利出逃也正演到轰轰烈烈的时候。颉利完全没有预想到大唐军队会神兵天降一般地出现在他的大营中——他根本不知道最先冲进大营的只有两百人,还以为足足有数千人,满脑子想的都是这几千人到底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过来的,就算有大雾做掩护也不应该啊。一般来说,如果思考的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那么怎么想也得不出正确的结论。但是对于颉利来说,这条常理似乎不是那么适用。因为他得出来的结论是:李靖用兵实在是太可怕了,他根本就是个怪物。这样的结论,似乎算不上是错的。回想从大唐决定征讨突厥,李靖率领大军踏上突厥领土以来,颉利就没有过过一天顺心的日子,可以说是节节败退,败无可败。在战争开始之前,他阿史那咄苾在突厥还是威风凛凛的可汗,可到了现在,他只剩下自己座下这匹马和左右跟着的几名亲随了。所有的筹码都输光了。上次败走屯铁山,他手里还带还有一万人以上的部队,勉强算是有点东山再起的资本,但现在,就算说是输得精光也不为过——毕竟,仅剩几名忠心耿耿的亲随在身边,这一点实在算不上是“底裤”,自然也就谈不上“输得就剩底裤”,所以,只能是“输得精光”。颉利满肚子怒火不知道如何发泄,更不敢对身边的亲随发泄,生怕他们负气出走,那他就更加孤家寡人了。他只能默默咬紧牙关,仿佛要把自己的牙齿咬碎一般,闷声驾着马向西逃窜。“没输,没输。只要没被抓住,只要没死,就还有机会。”颉利默默地在心中仿佛催眠一般地自言自语道,“我还有机会......”(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