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桥,冷风朔,金盔金甲太宗陛下,眼神由原本的写意轻松,转化为凝重而低迷。那一双瞳孔像是幽深的深渊,能将一切吞没进去。“陛下,张毅尚且年幼,言语不当,是末将教导无方,还望陛下切勿放在心上,饶恕张毅的无稽之谈!”侯君集浑身打着摆子,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这让一旁的张毅登时心底一惊,而他仔细想想,也是脸色一变。“孽障,还不赶紧给老子跪下!”侯君集用剑鞘砸在了张毅的膝盖上,这让张毅惨叫一声,扑通一声,又重新跪了回去。而此刻张毅脸上还是有些茫然,他记得冯立还是被重用了,不过时间上好像有些不对,冯立被重用的时候,颉利可汗已经通过了陇西小道,杀到长安城下。因为城中守军不够,所以冯立才会被重新启用,而且冯立是一个肝胆相照之辈,太宗不仅赦免了他的罪名,还将他任命为南城兵马统帅,这职位虽然是临时插了上去,但是却能够与侯君集相提并论。只不过冯立此人心怀死志,便在与执失思力所统率的突厥骑兵左翼,同归于尽,当年太宗还将自己最为心爱的马朔,送给冯立陪葬。以此来彰显冯立的勇武。这件事张毅是在手机上看到的,同样是发生在武德9年,但仔细算来,应该是初秋发生的事。现在才是夏天呀。一下张毅来了个透心凉,望着李世民逐渐阴沉下来的那张脸,张毅小心翼翼的露出了个笑容,小脸上带着一副我是傻子的表情。“陛下,我说错了,我要的人是范兴!”太宗哼了一声,双手负于身后。“好你个张毅,隐太子麾下的人,你倒是知根知底,不过你也提醒了我,冯立乃是隐太子麾下大将,如果真的论起来,当年可是能和尉迟敬德不相上下,但他到底是隐太子部下,我将此人交给你,你确定不会放虎归山?”听到太宗的话,张毅眉头一皱,心底像是哪根弦断了一样,让他的脑子一下子灵活起来。“陛下,俗话说英雄惜英雄,如今尉迟将军乃是上柱国将军,而他冯立当年在那人麾下也是呼风唤雨的角色,只要陛下能抛弃前嫌,想来以冯立在当年玄武门下的表现,这等重情重义,将生死置之于度外的人,如何不得我朝重用?”张毅的话,让侯君集脸色一凛,也让太宗皇帝眸中闪现过追忆。“好,好一个英雄惜英雄,我何尝又想要埋没此等人物,这冯立就让给你了,不过你要切记,此人有大将风骨,也有帅才,让他统领全军,你或许要时常防着了!”说完太宗翻身上马。“张毅,冯立手下还有近万步兵,这些人就都一同赏赐于你,加起来你麾下的兵马将有2万之众,如何统筹这些人,并为我大唐建功立业,你还需好好商讨,朕在长安等你的好消息!”李世民驾马而去,张毅跪在地上,一旁的侯君集站起身,踹在了他的背上。这让张毅一身银亮的甲胄爬进了泥堆,一脸苦巴巴的爬起来,看侯君集的眼神显得格外的委屈。“糊涂糊涂呀,你为何不直接向陛下求我帮你参军?你小子是不是脑袋里进了水,你一个小小的伯爵,我从十里外拔营而来,已经做好了与你一同开往泾阳县的打算,而你却视如无物,反而去求一个叛军之将,你是不是打仗打的脑子里全是浆糊了!”侯君集怒不可遏,拔出马鞭来便要抽,张毅一看这架势,急忙双手高举过头顶,大声道。“叔叔在上,张毅并非不懂太宗的意思,而是如果叔叔这时离开长安,小侄的命不保矣!”侯君集握鞭子的手一顿,仿佛想到了什么,随后怒哼一声。“这本来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局面,陛下已经看到了割地封侯,赏开国县男伯爵的弊端,这时候任何一个爵位都不可轻而赐予,反而要向回收,只要我与你随军,便可以双剑合璧,届时哪怕没能建立大的功勋,但至少能保下你的命来,现在你将我推出来,你独自承受此事,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张毅叹息一声,庆幸躲过了这次鞭打,不过心里也着实没底。但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侯君集跟他随军。侯君集何等人也。这货别看现在叫的叔叔侄子亲热,实际上侯君集也并不想发兵,到时候请了一尊佛也回去,他处处受制,虽然是自己的舅舅,现在是叔叔,但如果两人发生争执,一军之中可不会有两个声音。“叔叔所言极是,但听陛下所言,这2000突厥人,陛下也并不想拿在手里,而是交由我代为处理了,而冯立将军乃是天下名将,得此相助,未必不能与突厥人一战也!”侯君集叹息一声,将马鞭扔在了地上。“你小子有脑子,但是却不懂得官场规矩,我也不愿意再看你啰里8嗦,好自为之吧,这上百箱珠宝钱物,你拿去随军所用,一定要切记,如若事不可为,你便自我流放,不必再回长安城了!”听到了这张一脸现惊愕,顾不得什么礼仪了,站起身想要说话。“闭嘴,真是孺子不可教也,想我并州铁骑,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不计后果的憨货!”侯君集骂了一句,随后带着数百箱宝物,直朝长安城而去。他身后的龙虎军也开始拔兵回营,原地只剩下张毅呆呆的立在泥潭里,望着侯君集的背影,眸子里寒光闪烁。“这是把我放弃了吗?”张毅长长吸了一口气。“果然是侯君集,果然是一代毒君子,在陛下面前做出舔犊之,情,想来这演技还真是不错的!”张毅翻了个白眼,侯君集之前在陛下面前力保他,恐怕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不然如今为何如此冷言以对?而且张毅觉得自己虽说有错,但是如果有了这接近2万大军,谁说他没有与颉利可汗一战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