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张毅回来,他即刻从牛车上跳下。“将军,事情都办好了,牛车上有粟米20袋,布帛十匹,换来的铜钱儿12贯,据说那河东王家的第五子,曾击杀突厥贼寇数人,我又从军中带来的宝石放下了三颗,总价值已经在百贯左右!”听到了这儿,张毅缓缓点了点头,百贯钱可不是小数目,但念及王家人口多,想来也足够他们安稳过半生。“好,做的不错!”张毅平淡的说道。随后他叫来了掌柜,就在这门口处摆了一桌专门给李作林的饭食,而他和冯立则是在大厅的一处角落,点了几个菜之后便吃了起来。“将军,那户人家定然不是普通商户,之前我仔细看了,他们所用的柱子,应是水柳木,而那些仆役,身上穿的戴的,可不是小户人家能供应得起,能在京里这么快修出大宅子,要么是某个郡城的富豪,要么就是某个大家族刚刚迁来了京城!”冯立眼神有些飘忽,语气也显得有些虚伪。张毅明显听出了冯立话语中不真诚的意味,不过他并没有点破,他盯着冯立的脸。“冯将军,当今陛下最恨的不是突厥人,而是那些拖后腿的家族以及豪族,咱们忙着兵荒马乱,怀揣着大道理去冲锋沙场,而那些所谓的豪族贵胄,则忙着争自己家姓氏的排名,想来陛下对此事也有知晓,更不可能因为某个豪族入京,就将坊市边上的土地划归给他们,君不见那地段,哪怕是当今太子殿下,亦或者是汉王李恪,都可以立府于此!一个土豪而已,敢拿这块地段吗?”这下子冯立被问住了,不禁支支吾吾。而张毅则是叫来了掌柜。“掌柜,我看西市里,最近多了一户大户人家,那宅院接连成片,绵延数里,如此豪门贵胄,不知却为何没挂牌匾!”那掌柜嘿嘿一笑,接过了张毅递过来的一块碎银子,随后笑道。“官人有所不知,那户宅院的人家,是通了天的存在,我只知道姓郑,对于其他的,小老人也没法相告?”张毅眼神一眯。“郑?贞观元年前后,姓郑的幸进之臣,好像还真的没什么印象!”张毅皱眉沉思,最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是一通和冯立吃喝。冯立未曾告诉他真相,他也不想去问,冯立虽然是一个降将,而且对于自己还有所排挤,但冯立知道,他们两个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吃里扒外,并且坑自己的事情,而他想要对这户人家动手,冯立虽然知道这户人家究竟是谁,却不告诉他,那只说明这户人家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恐怖。或许这掌柜所说的通了天,也只是和某位朝中大臣有关系。正想着门外却传来一阵嘈杂声,随后就见到涌进来一伙人,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坐到了张毅等人的桌子旁,张毅正吃菜呢,打眼一瞧,登时眼睛瞪圆了。“蒋冲?你这是闹的哪一出!”张毅忽然一下站了起来,盯着地上鼻青脸肿的蒋冲,一股怒气从心底一下子窜了起来。一个明显有些讥讽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小子!张毅,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连我看上的女人都敢扒门缝!”一听这话,张毅登时眼珠子一瞪,扭头去看,就见到一个身材高挑,身着书生儒衫,摇着湘妃扇的青年,带着十几个家奴,堵在了他的后面。“房遗直?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张毅一脸的惊讶,房遗直曾经和他有过几面之缘,其实他们都是勋贵之后,有时外朝上朝的时候,他们两人会站在一个队列里。所以也曾互通姓名,不过并无深交,而如今房遗直却如此气势汹汹带人找上门来,这让张毅眼神微眯。“我怎么在这儿?”房遗直冷哼一声,说起来房遗直也是一个正统的文人,饱读诗书,凡事最讲究以理服人,如今却把家奴都带了出来,而且还把蒋冲打成这个模样,那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就见房遗直,上前一步,继续说道。“张毅,你名声不佳也就算了,怎能做出这等给侯大人脸上抹黑的事情,这人是你的手下吧?此人竟然窥探良家女闺房,如果不是,我带人路过,兴许就被他得逞了,张毅,这是你教出来的好手下!”张毅闻言望向蒋冲,蒋冲则是一脸无奈,如果说领军打仗,蒋冲绝对是个好手,但要是让他扒门缝,大男人家家的,的确是觉得有辱斯文,这也不能怪蒋冲,谁让那大男子打扮的人,突然闯进了一间闺房里。蒋冲自然要上前看一眼的,不然的话,万一此人要行什么苟且勾当,他不也能英雄救美。哪承想闹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如今蒋冲理亏,被房遗直的手下殴打,也不敢还手,幸亏身子骨硬朗,否则被人从房顶上拽下来,或许就一命呜呼了。张毅转过头盯着房遗直,望见这小子脸上的嫉妒以及愤恨,眉头忽然一挑。“房遗直,你也是京城里有名的读书人,莫非就不懂得尊老爱幼这4字怎么写吗?蒋冲虽然有错,但到底也比你大上一旬,你将他从房上扯下来,可曾想过他会因此一命呜呼!”房遗直脸色一变,吞吞吐吐的辩解道。“这等不知廉耻之人,还给他留什么后路,应该摔死才对!”而他身后的家奴也纷纷的大骂,幸好自家公子仗义出手,否则郑家的小娘子,可就要被人玷污了。这话说得没理没据,而且倾向性非常重,让蒋冲登时脸红脖子粗,这么大个男人在战场上毫无畏惧,却如今被其他人的三言两语弄得羞愧难当,张毅身为他的将军,又怎能视之不理?张毅上前一步,指着房遗直说道。“你莫要血口喷人,你从何处抓到了蒋冲?又谈何玷污了郑家小姐?我要和郑家人当面对质,如果此事有半点错误,今日你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