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办法,可谓是舍弃了自身利益,而让天下人受益,拥有此类心胸之人,天下间又有几个?一时之间,众人纷纷攘攘,热烈的讨论声不绝于耳。其中又有人第一时间站了出来。“某家乃并州人氏,并州也有大河大川,某家愿为张将军效劳!”闻听此言,张毅眉头一挑,并州,如果按后世的说法,都是在北京向北,河北向北的位置,甚至还囊括了河北部分区域。这地方与突厥人接轨,但也算得上是富饶,不过许多地方都已经开化,保持了原有的大自然生态环境,这反而对于捕鱼而言,并非是什么坏事。张毅即刻应允了下来。“好壮士,你可将家眷留在这里,我张毅敢保证,只要我张毅不死,他们绝不会受到半分伤害!”听到张毅如此郑重的保证,那名汉子喜出望外,张毅又俯身,用空的麻袋装了足足上千枚铜钱,竟是直接扔到了那人面前。“你今日便出发,将你在流民营的所看所见,一路向北传播,告知这些人,天下虽大,却也有家可归,长安城外的难民营,欢迎这些人到来!”望着脚下的麻袋中金晃晃的铜钱,那人即刻将其抓了起来,随后对张毅郑重拱手一礼,随后将自己的妻儿从人群中唤出,毅然决然的向北而去。望着此人,出了营地,张毅叫来李若愚,将那人的妻儿妥善安置,而有了第1个,就有第2个,这个人数也在飞快增多,张毅挑选了其中5个精壮之士,每人一贯钱,而这些人都有家眷,他们分作5个方向,朝着四周遍布开。许多人对张毅的作为并不看好,甚至还有人在暗中嘲讽,说白了不过是说张毅假仁假义,多半是嫉妒心理。但也有一些智者看得清楚,就比如大通道人。“张毅此人,心思诡谲,用了不过5贯钱而已,却收买了天下人心,此等果决之辈,真是令人又惊又惧!”大通道人此刻话音落下,他身旁的徒子徒孙,难免就有些疑惑。有人站出来问道。“师尊,这张毅恐怕只是收买人心,5个人又能成什么事?况且他们每个人只有一贯钱左右,大多也只能走出千里之外,就不得不折返而归,届时他张毅的名声只能传播在附近十几个州县,这又有何作用啊?”这时代的聪明人还是极多的,于民间的舆论虽然很少去操控,但是却知之甚深。又比如这大通道人的徒弟,也是饱学诗书之辈,虽说如今若得一个平庸下场,但读书人脑子活泛,却第一眼就看清了张毅收买人心的想法。然而只看通了第1层,就建大通道人微微一笑出口说道。“若张毅只会这么两下子,他又怎会凭借2万大军,就与突厥人周旋1月之久,更是让其损兵折将,到了长安城下却不得不摇尾乞怜,借道北上?”那徒孙更加迷惑。“还望大通道长解惑!”大通道人一笑。“张毅此行径,不仅仅只在收买人心,还是真的在为天下苍生考虑,长安周围虽说八面绕水,但周围千里多贫瘠之地,更有高原黄土,终年不知肉味者大有人在,而今陛下又下了禁止捕捞鲤鱼的命令,如此便断绝了靠水吃水的平民,另外的一条生路!而张毅也用此等办法让人四处传播,天下人都会知道,长安城外并不禁止吃鲤鱼,此为第一大事,第二,张毅明知这鱼丸做法简单,与其等人仿照,不如先一步公布,如此他不仅仅得了贤明,更是能拉拢人心,至于其三嘛,莫过于吸引人口罢了!”那徒孙顿时恍然大悟。“张毅这行径是在抢人?附近十里八乡,流民遍野,若是听闻这难民营之中有肉吃,恐怕隔个百里,也会跋涉而来,图谋一个安身之地,这张毅果然是好算计,将天下人心看得如此明白!”直到这个时候,这徒孙还是明白张毅为何要如此做,更是如此匆忙,不做准备的将人放出去,为的就是一个真实,同时任何人来查,都会以为张毅是随手之举,纵使一些县城人口流失,那些县官也不好找他麻烦。因为张毅急公好义,不想让天下有饿死之人,于是出了这一损招,也是随手之举,任谁都不会想到之后会出什么事,所以有朝一日就算此事闹大,到了朝堂之上有人弹劾张毅,届时张毅也可以一推365,一副我是乖宝宝,小动物很老实的模样,你又能奈我何?已经想通了这一切之后,大通道人手下的几个徒子徒孙,纷纷露出了感叹之色,又想起大通道人之前所说后生可畏这句话,只觉得毛骨悚然。“这张毅,恐怕野心不止于此。”大通道人手扶拐杖,眺望着捕鱼而归的流民,内心之中涌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慌。而张毅丝毫不知道他的如意算盘已经被人看透,但就算被人看透,张毅也丝毫不以为惧。要知道他这次用的不再是阴谋,不同算计颉利可汗,而是动用的最为根本的阳谋,就是一切的招数都摆在明面上,就看有没有人接招,接着之后,又会做出怎样打算?不过张毅却知道,他这一手在如今法治散漫的唐初,绝对的可以抢来不少人,到时候只要流民之中能出现部分手艺人,都能够为张毅所用,那他就是赚大了。君不见如今的流民营地,只不过才一天时间过去,热火朝天的工地就已经干了起来,先是有张毅的行政房间,而后又建立出了数个泥瓦搭建的小屋,许多流民都会自己搭建房屋,只消几位木匠,几位泥瓦匠,大致的指出图形,又用石灰画了线,众多闲着的流民一涌而上,不过一天时间准能又起一栋房子。虽然这房子外表看起来极其难看,到底也是有了存身之地,纵然只是茅草泥坯的房子,只能稍稍遮风挡雨,但家的感觉却是让许多人心生安全感,如今就是听到野狼吼叫,孩子们也赶在流民营地四处乱跑,不像之前那般,人人自危,人人防范,这三教九流汇聚之地,终于有了一丝秩序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