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队伍行军极快,在山林之中,一日推进50里,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张毅所说的推进50里,并不是指的前方的前卫兵,而是大军后方的资重兵。让这些人在山里推进50里,前面的人至少要走出80里以外。人数过万,无边无际,2万大军如同洪水一样涌进了山中,莫说是什么豺狼虎豹,哪怕是山里的棕熊,也只是在露面之后发出一声哀嚎,剩下的就是众人大笑,那头熊已经彻底被射成了刺猬。张毅并没有待在军营,用两条麻布绳绑住了裤脚,防止所以蚊虫钻进去,与众多的士兵一同入山。愿在二十里之外的一处山梁上,望着下方林海波涛缓缓滚动,人影时不时出现,几个骑兵斥候都露出了很严肃的表情。“这张毅还真是颇有魄力,他知道想要通过他手下的这些人分散来寻找我们,无异于是大海捞针,所以竟然是将全部军队压了进来,满山搜索!”望着下方如潮水一样的士兵,这些人的心底,若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派出这么多人搜山,对于一些实力强横的将领而言,这是对手消耗自身力量,给他各个击破机会的蠢动作。但一旦哪一方做出了这样的决定,那就说明对方根本就不怕开战。并且从实力以及从胆气上,更甚至是士气上完胜对方。张毅不怕丁杰大军的突然袭击,也不怕损伤人手,他投入这么多的人力,就是想要找到丁杰老巢的位置,一站定之。这种泰山压顶一样的霸道,以及丝毫不讲战术的行动,对于敌人的压力是非常大的。在许多人看来,丁杰已经足够嚣张了。他不仅仅敢挑衅当今陛下的权威,更是打着谋反的旗号,从千里之外远遁于此,抢下了一座属于大唐的城池。然而今天他们见到了比丁杰更嚣张的人。比起人数,张毅丝毫不惧。不怕阴谋,更不怕突袭,我就是要逼你出来干一场的模样。3万大军,在山林里,横来横去,无论见到什么,要么一剑射死,要么一脚踩碎。只要是粮食,肚中稍微有些缝隙便填上,而若是吃不了又带不走,直接毁掉。这种暴殄天物一样的行为,才是真正给丁杰大军带来巨大压力的。与此同时,徐州兵分出了2000人。这些人寻水路而下,驻扎在了大山右侧,无论日夜都有人沿着河流巡逻。只要见到任何活物,必然引来无数跟羽箭。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给予了大山中那些苟延残喘的叛军,巨大无比的压力。瀑布下,丁杰仍然缩在宽大的衣服里,高明泽一脸沉默的跪坐在一旁。“真是天不助我,这张毅刚刚渡过河,怎么那么轻易就找到了李作林被围困之处,当初我过了河,上了山之后,那些小船和桥梁,都已经让人毁掉,有人若想通风报信,也是不可能的,莫非这小子有什么本事,能一眼看到藏在山中的李作林不成?”丁杰很是无语,又感觉极其怪异的说道。要知道,李作林等人被围困的那座山,距离那条河可整整有上百里地。就算张毅上了岸之后,即刻赶路,也必然在一天之内无法发现。更甚至因为走错路,没办法找到李作林所在之地。但张毅仿佛有什么人作为内应一样,李良麾下领着的人,轻而易举地破解了沼泽地的威慑,在短短的一天时间之内,直达黄龙之地。若不是李良稍许有些迟疑,害怕山下那些丁杰守军会撕破脸,伤到了山上的李作林,恐怕他到了地方的第一时间就会干掉那些驻扎在那里的人。不过好在李良有些投鼠忌器,给了丁杰反映的时间。好歹是撤回了2000人,没有让这些人当炮灰一样死在李良手上。可是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李作林被救回去之后,张毅再没了顾忌,如今已经动用重兵开始徐徐推进,仔细搜索,哪怕丁杰能变成一个蚂蚁,恐怕也会被人挖地三尺找出来。高明泽站到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有看到焦灼的丁杰,也不知道张毅已经派大军搜山一样。“高明瑞,你的弟弟现在何处?”突然的,半死不活的丁杰,猛的回过头来,一双眼睛泛着丝丝冷光。那眼神和毒蛇相像。但高明瑞可是在死人堆里出来的,怎会怕一条毒蛇很平淡的抬头。“天花爆发,恐怕已经死在城里,听将军所言,弄出天花者,就是那个睿英伯张毅,此仇我若不报,死不瞑目!”丁杰点了点头,最终长叹一声。“可恨啊,想我当年弯弓射雕,身旁拥护者不计其数,每日晨间开门,入府拜访者不计其数,我曾与真正的太子,与夕阳之下纵论山河,那是何等的快意洒脱,可时过境迁,今日竟被一个无名小卒,逼到了这等境地!”丁杰死死握拳,眼神里的不甘,迫使他内心中泛腾起无穷的怒火。“禀报将军!”一名从山下上来的悍卒,手里的长枪都要抓不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什么事!”临到大事的时候,丁杰罕见的沉稳了下来。“那张毅突然间改了方向,原本由北向南,如今由西向东,今日傍晚时分,恐怕就能摸到咱们这瀑布山下!”听到这话,丁杰自认沉稳,也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几位谋士怎么说?”那悍卒抱拳说道。“几位大人皆抱恙在身,命小人来禀告将军,已经是令手下之人带上家眷,朝北方迁去!”丁杰一愣。“我的家眷?”那悍卒沉默不语。“好一个越俎代庖的混蛋,连我的家人也敢动,他们几个不想活了吗!”丁杰怒斥。高明泽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说道。“将军何须动怒!”他慢悠悠的笑着。“几位谋士也是看大事不可为,自然不愿意送死,那张毅手下足足3万人马,当真有投鞭断水,洪水波涛的威慑,将军还是保全有用之身,徐徐图之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