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张毅等人所在之地,正是峡谷颇为低洼之地,如若突然来了一只骑兵,借助着纵深和缓坡的冲击力,张毅等人就算摆好架势,也必然会极难阻挡,甚至被一冲而散!“不行,防人之心不可无!”张毅心中想着,立刻高声喊道。“传令全军,立刻拔营起身,出了这座山谷之后在外面等待钦差等人!”黑甲校尉立刻答应,命令所有的骑兵动起来,帐篷的拆卸也很是简单,前后不过两炷香的功夫,众人收拾完毕,骑兵上马,杂物装车,一切都是风平浪静,没有半分奇特!可是张毅却感觉一种名为恐慌的情绪,在他心底不断的滋生!这是一种来自于将领的直觉,张毅如此镇定之人,在这寒冷的天气中手心竟然满是冷汗,那种冥冥中的感觉,迫使张毅尽快离开此地!也就在张毅即将登车,千人骑兵列好阵列,准备出谷的时候,突然之间马蹄踏碎地面冰雪,发出来的沉闷撞击之声,陡然之间在山谷之中迅速地回荡开来!“不好,有骑兵!”黑甲校尉一声大吼,只见那山谷口出,已经有一道黑影一闪而入!沉重的马蹄声,踏碎了山谷口的碎石,一个做游牧人打扮的骑兵,突然在谷口转出,并且在马上弯弓搭箭,羽箭指向的方向,这是位于众多骑兵包围之中的张毅!见到此人的打扮和长相,在场的众多骑兵无不为之惊骇变色!“不好,是突厥人,保护大帅!”黑甲校尉及时反应过来,大吼一声,已经准备好出发的骑兵,如水流一般从中分开,在铠甲的撞击声中,将张毅的马车团团围绕。只听嗖的一声轻响!那根羽箭划破长空,叮的一声撞击在一名校尉的铠甲之上,溅起片片火星,在铠甲上留下了一道轻微的划痕!一箭射出,那突厥人张狂大笑,口中打了一声呼哨,刹那间山谷口被黑色的影子堵得严严实实!如奔流不息江水般的骑兵,也在短短几个呼吸之内一涌而入!“这!”黑甲校尉倒吸一口冷气,噌的一声拔出了腰间宝刀,控制着**有些紧张的战马,对周围人高声吼道。“骑兵听令,留下500人保护大帅,剩余人等结成冲阵,凡身先士卒者,官升两级,贪生怕死临阵脱逃者,杀无赦!”“诺!”外围的500骑兵,纷纷亮出刀剑,抓起长枪,整齐而有序的汇聚向前,在马车之外前方三丈之地,逐渐形成战阵!此刻看上去如同一条巨蛇盘绕在中心,威严而又冷肃,令人内心里升起巨意!突厥骑兵来去如风,打仗的方法也颇为简单,就是以快打快!只不过面对面前这巨大的黑蛇,带领众多骑兵的将领,却也是眼角暴跳,峡谷较长的纵深,成就了他们突袭的成功,可是这宽窄却不足以让他们的骑兵纵横驰骋,这反而成了限制他们的弱点!“阿史那旗长,不要再犹豫了,我们有400精锐骑兵,还有那个老家伙借给我们的并州军,加起来人数已至2000,张毅这些骑兵连续奔驰两天两夜,早已经不具备多少战斗力,他们现在就是即将饿死的狼王,虽然凶狠令人恐惧,可他的实力还不如一个十个月大的狼崽子!”手下的部曲,此番劝解之后,突厥兵的阿史那旗长,心中的不安也压下去了三分!“哼,当年叱咤风云的张毅,如今竟然被大唐之人背叛,还真是一个笑话,通知下去,让所有精于骑射的人,坐镇中军,剩下的人与我拔刀,今日某要砍了张毅纳斯的狗头!”他大吼一声,深厚的突厥骑兵如同狼群一般,发出阵阵莫名而又凄厉的叫声,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弓弦被绷紧,令人牙酸的咯咯吱吱的声音!马车前的平台处,张毅双手负在身后,一双眸子冷冷注视着这些突厥人。当耳边传来数百人一起拉弓搭箭的声音时,张毅的目光里,刹那间充满了不死不休的决绝!“好一个前朝并州刺史,竟然能让这么多的突厥人和并州军,无声无息的来到凤州与雍州的交界之地,看来是我大意了!”面对着如此急迫的局势,张毅竟然并没有慌张,反而是微笑了起来!“不过,纵然你费尽心机,又能如何?你小瞧了张某人手下骑兵的实力!”一念即辞,张毅大吼一声。“备弩,前军落面罩,风起!”此言一出,几名传令兵即刻打出旗号,而独属于青州军的军号声,也是在战场之上,顿时被吹响。狭窄的山谷内,号角吹响发出的声音,不亚于天降雷霆!原本突厥人控制战马形成冲锋阵列,却就在这号角声中,出现了几分骚乱!那突厥旗长,挥舞着马鞭大声吼叫,试图稳定受惊的战马!可是还没等他专门挑出时间来骂一番张毅,就见到列于山谷中的黑色骑兵,突然之间在其中分开了几个口子,随后一架接一架黄牛弩,被他们推到了军阵之前!望见这一幕,突厥旗长的眼睛都瞪出来了。“这,这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随身携带如此杀器!”莫说是突厥旗长,就连他身后那号称虎狼一样的骑兵,也是被下了个浑身发凉!黄牛弩,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能打造这种三人齐做,运作的床弩的人,从汉代就已出现!到了隋朝就已经广泛地用于城防!而黄牛弩真正的珍贵之处,在于弓弦的制作,以及那粗如普通孩子手臂,能立刻贯穿半堵城墙的弩箭!正因为其具备着无以伦比的杀伤力,其体积以及重量也是令人难以运输,没有任何一个千人骑兵小队,会如同张毅,随身携带着如此大杀器!可是大杀器毕竟就是大杀器,,无论张毅如何运来,此刻在这狭窄地形中,可以使黄牛弩的威力发挥的淋漓尽致!眼前这些骑兵一无甲胄二无盾牌,只要触发黄牛弩,必然如同穿糖葫芦一般,让他们学会做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