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籍想了想,有几分为难:“就这么把他给关押起来,是不是……不太好?”
杨云没好气地道:“你都怕他丢人现眼,还担心开罪他不成?知道他是假冒的,也知道他会惹事,为何不能将他看管好?他的那些徒弟暂时别管,给他们一点钱,让他们自己找出路,等这次道家法会结束,再想办法把他们送出洛阳。”
王籍得到杨云吩咐,好似找到靠山,做事也有了底气,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随即脸上露出发狠的表情,大概是想回去怎么修理松梅。
杨云眼看快到约定的时间,准备先回家换衣服再去见张九龄,便道:“赶紧去吧,免得他又惹是生非,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王籍满脸热切:“师兄现在做的都是大事吧?不如带我去见见世面如何?我在你身边打打下手,或者你先传授我一点师门道法?你看我拜入师尊门下,却一点法术都不会,遇到事也完全不能挑起师门大樑,情何以堪啊?”
杨云很想说,你没有超能力,我怎么传授你法术?
“以后吧。”
杨云随便搪塞一句,便把一脸失望的王籍给打发走。
杨云知道,松梅要倒霉了,至少在法会举行前,松梅会被王籍当犯人一样看押,做几天阶下囚。
……
……
杨云乘坐马车往张府去。
马车虽是单马车驾,车厢却很宽,可以容纳杨云和张国器同时坐在裏面。
张国器提到杨云修道之事,热心地问了几句,似乎年轻人都对那些鬼神莫测的法术感兴趣,谁都想成为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杀人于千里之外的仙人。
杨云直言不讳道:“道家修炼法术,基本都是障眼法,身上道袍内藏有很多机关,还需要有助手在旁,辅佐完成一些看似神迹但不过是欺骗世人的小把戏,完全不值一提。”
张国器听到这裏不由一阵惊讶,居然还有自揭行业之短的?
其实杨云是不想跟张国器过多解释,免得张国器成为王籍第二,不过人家到底是宰相府的长孙,追求的是仕途,想来不会在修道上下工夫。
“那道长您……”张国器面带热切之色,立即让杨云想起刚跟王籍见面那会儿的情景,二人神色一般无二。
杨云摇摇头:“若我把事情挑明,恐怕你会对法术失去兴趣。”
张国器凝眉思索半晌,认真地点了点头,脸上的失望之色也跟适才王籍离开时的脸色十分相似。
到了张府门外,发现不过是个门脸低矮的寻常宅院。
张九龄到底不是在洛阳长住,因此也就没有在本地置办产业,寓所不过是朝廷调拨的临时宅院,张九龄真正的府邸在长安城。
“到了。”
张国器说着,陪同杨云一起下了马车。
正好张府门前有人等候,此人一袭白衣,背对马车,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腰间悬有佩剑,说明此人会剑法,立即让杨云想起之前那个很不靠谱的“游侠”盖雄。
杨云心想:“这家伙看起来牛逼轰轰的,不会跟盖雄是一伙的吧?”
张国器没有理会站在自家门前之人,好像他已经习惯家里时常有不请自来的拜访者,就算有些人在门口苦苦守候,也没什么用,家仆会明确告知张九龄不会赐见,久候无果,这些人最后只能灰溜溜离开。
百试不爽!
“少爷。”
张府正门打开,裏面出来一名老仆。
宰相门前七品官,老仆可不是寻常白丁,对于官场迎来送往那一套非常熟悉。
白衣男子眼睛一亮,赶忙走过去对老仆道:“不知前日在下送的拜帖,可有交到博物公手上?”
博物乃是张九龄的号,张英器闻言瞥了他一眼,并未理会,径直带杨云往里走。
杨云经过那白衣男子身边时,也往其脸上看了一眼。
看到此人的脸,杨云第一印象是气度不凡。
再看第二眼,有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总觉得好似哪里见过他,却又不记得在何处见过,很是亲切。
“真是盖雄的亲戚?”
杨云心中只能如是想。
只听那门子直言:“李相公,您的诗作的确送进去了,我家郎君看过,觉得您的诗写得很好。”
“那为何不让我进去拜谒?”白衣男子很生气,尤其见到一个比他年轻很多的男子可以入内时,心中更是不平。
门子解释:“不过奉和诗之事,已经过去了,我家郎君现在并不以此来选拜谒之人,所以您只能先回去等候,若我家郎君有意召见,定会派人前去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