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杀了阚陵?”
大帐卷开,就见祖明满面通红,满目焦急之色,闯了进来,紧张的问道。
甘冲皱了皱眉头,不满的瞪了祖明一眼,淡淡的说道:“阚陵与杜伏威附逆,为兄也是为了影响军心,防备对方彼此勾结,才斩之。怎么,你认为杀了不对吗?”
“以何为证?”祖明不满的问道。
“王君廓王将军在冯惠亮的大帐中获得了一张名册,名册之上就是有这次跟随辅公拓一起谋反人员的名单。其中阚陵就在上面,还有辅公佑也是其中之一。”甘冲微微有些不满之色,冷哼哼的将那名册丢在面前大的几案之上。
“就凭借这张名册,你就擅自杀了阚陵阚将军,你可知道他是吴王的心腹大将,此事若是让吴王知晓后,如何是好?”祖明冷笑道。
“吴王?你以为他这个吴王还能呆上多久。连隆武天子乃是陛下的昔年好友,都被陛下赐死了,更何况这个吴王。告诉你,祖郎,这个吴王他就是陛下的心腹大患,陛下早就想除掉他了,只是如今手中没有任何的证据而已,如今有了这些证据,吴王是必死无疑。”甘冲满脸不屑的说道。
“你说,隆武天子之死与老师,与老师有关?”祖明惊讶的指着甘冲说道。
“不是有关,实在就是陛下所为。”甘冲拍了拍祖明的肩膀叹息道:“我理解陛下,毕竟这种事情,只要是一位帝王都会这么做的,当年李渊的时候,不也是这么做的吗?义宁天子不也是死在李渊的手中吗?如今老师只不过是为了帝国的稳定,不得已才会如此做。江淮军有十万之众,虎踞江淮,连盐税都不送给皇上,你说陛下能允许江淮军留在江淮吗?十万之众可不是什么简单的数字啊!嘿嘿,祖明,说句大不敬的话,你以为陛下不知道我们当初的算计,不,他知道,但是仍然当做不知道,你知道什么原因吗?就是因为此事。两淮的盐税,两淮的十万大军。所以陛下任由我等行事也是不加干涉。”那祖明闻言,却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本就是不善于算计他人,一心之知道打仗,哪里知道甘冲心中的花花肠子,只是点了点头。
临到大帐外的时候,方转过身来说道:“甘郎,那我看那王君廓其人心怀狡诈,非善人,你可要小心点了。”
甘冲见将祖明忽悠走了,哪里还在乎祖明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口中应了下来,至于有没有记到心裏去,就不是祖明能知道的了。
那祖明回到自己的帐中,认真思索了一番,猛的拍了拍脑袋说道:“不好,这甘冲擅自杀了阚陵,就算是有一千条理由,但是有一条理由却是过不过去,这阚陵好歹也是朝中的大将,奉皇上之命前来支援的,这甘郎没有陛下的圣旨就杀了他,日后必定要受言官们说话的,这要是杀人的话,也只有陛下有这个权力,什么时候轮到甘郎了。不好,不好,我的对陛下说上一番,免的到时候,有猝不及防了。”一想到这裏,赶紧伏案写了封信,又让亲兵送了出去。
且说甘冲斩掉阚陵之后,军中虽然有些议论,但是当甘冲将从冯惠亮处得到的造反名册拿出来之后,这种议论很快就平息了。当下又点了大军,加上降兵有九万多人,一起朝历阳杀了过来。
历阳,由于辅公拓不过是仓促称帝,政权出于草创阶段,并没有建造豪华而奢侈的宫廷,仍然是按照原来的模样,将历阳的城守府作为行宫。随着冯惠亮的战死,宣告辅公拓的防御计划已经失效,而甘冲率领的大军也逐渐逼近历阳。辅公拓赶紧召集手下的将领,商讨应对之策。
大厅内,辅公拓身着龙袍,到底农民出身,相貌忠厚,就是穿着一身的龙袍,但是看上去仍然没有一丝帝王的模样来。就是一个纯粹的农家老汉。在他的右边,正是兵部尚书左游仙。至于尚书仆射陈辉祖也不过是辅公拓用来宣扬自己名声,强行征辟所为,根本就不算亲信。哪里能上的了这种高级的军事会议。
在他左边是一位相貌端庄,美丽不凡的少妇人,她就是杜伏威的娇妻单云英,说起来,此女的出身倒很是不凡。她是单雄信的嫡系侄女,父母早丧,自幼跟从叔父闯荡江湖练就一身武艺胸怀侠义肝肠。隋末农民起义中她与杜伏威不期而遇,虽然年龄相差较大,但是相互倾慕结成良缘,她谙熟韬略足智多谋,杜伏威称誉为贤内助。她待士兵如兄弟视百姓如父母,深受士兵和百姓的爱戴,尊她为“杜夫人”。杜伏威入朝之后,她并没有随之入朝,而是率领着杜伏威的亲兵队伍,约有三千人,驻扎在历阳长江咽喉要塞上。虽然远离江淮军权力中心,但是正因为她的存在,却又时时影响到江淮军的上下一切。说的透彻点,她就是监视王雄涎和辅公拓的存在。可惜的是,到底是一女子,不是辅公拓和左游仙得对手,等到她发现历阳城内不对的时候,辅公拓已经将军队掌握在手中了。加上左游仙游说一番,宣称这次起兵就是威胁唐朝,让对方放回杜伏威,单云英也不得不应承下来。而辅公拓虽然称帝,但是对这位杜姬仍然是十分尊敬的。军事会议中,她仍然占据一席之地。
“如今,我军人马虽然有些损失,但是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左游仙脸上仍然是一副轻松之色,淡淡的说道:“甘冲擅自杀了阚陵,嘿嘿,这可是死罪啊!就算他是卢照辞的弟子,恐怕也是难逃罢官的下场,然后再换上一员大将,临阵换将乃是兵家之大忌,我等只要支持到那个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来了,到时候,迅速击败对方大军,挥军过江,占据半壁江山,就是卢照辞也不能拿我等怎么样。”
“对,对。”随着辅公拓的一声叫嚷声,大厅内的众将顿时面上都露出一丝欢喜之色来,原本郁闷的心情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大厅内顿时又议论纷纷起来,只有杜姬嘴角浮现一丝冰冷之色。
“杜夫人,到时候还请杜夫人率领手下的精兵驻扎长江要塞,以避免对方从水路进攻历阳啊!不过,这个可能性比较小。哈哈!”左游仙望着单云英,双目中闪烁着一丝奇光,却是不知道心中是在想着什么。
“放心,这个我自然知道。”单云英冷冷的扫了左游仙一眼,冷哼道:“若是辅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末将先行告辞了。”说着也不理睬辅公拓,就径自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出了大厅。自始至终,就从未见过杜夫人喊过一声陛下,口中仍然称呼对方为辅伯。显然根本不同意辅公拓在江淮军中的地位。
“陛下,陛下,您看她?”左游仙见状气的俊脸通红,忍不住指着单云英离去的背影满是恶毒之色。
“好了,万古流,你领兵两千,去长江要塞,支援杜夫人。”辅公拓摆了摆手,却丝毫没有将单云英刚才的无礼放在心上,而是指着一个相貌堂堂的年轻人说他。他也是杜伏威的义子之一,只是心性渔色,不为杜伏威所喜。
“臣领命。”万古流见状,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更是不敢怠慢,赶紧出了大厅,在校场之上,点了两千精兵,径自朝长江要塞行去。
“末将万古流拜见义母!”长江要塞边,梁山之上,有大殿一座,这裏正是单云英防御唐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