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这是什么。”卢照辞双目中寒光冷射,死死的盯住陈叔达,好半响才淡淡的说道:“侍中大人是不是要参奏怀化将军甘冲?不知道他还有什么罪名?劳烦老大人亲自出手的?”
“私自犒赏三军,侵占江淮盐税,有谋逆的嫌疑。夜闯蓝田关,鞭笞守关将领。有欺君抗旨的嫌疑,还请陛下明察。”陈叔达毫不犹豫的说道。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陈叔达不会不知道的。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即使被皇上所忌惮,但是甘冲此子若是不除,日后必定要遭其陷害,既然如此,不如现在冒着得罪陛下的危险,除掉此人呢!更为重要的是,不管怎么样,自己总是佔着理字的,这才是最重要的。
“陛下,臣也附议。”一个官员站了起来。
“臣附议!”又一个官员站了起来。
……
不到片刻,居然有十数位官员都站了起来。卢照辞望了过去,却是发现这些多是江左名家,多是读书之人,更多为是御史台之人。
“这难道就是清流吗?”卢照辞心中暗思道:“虽然手中没有多少权力,但是却是朝廷中的一股重要的力量,多是读书人喜欢的地方,因为这个地方容易出名。”
“陛下,臣有本奏!”就在这个时候,岑文本却是站了起来,拱手说道:“甘冲职惟爪牙,并蒙拔擢,受将帅之任,不能正身奉法,以报陛下之恩。举措肆情,罪负盈积,实宜绳之刑典,以肃朝伦。但浅水原之事……江淮之事,陛下运独见之明,授决胜之略,甘冲、祖明等奉行圣算,遂得指期平殄。若论事实,并是陛下之功,甘冲等有道路之劳,未足称其勋力……斯则陛下圣德,虽屈法而德弥显;甘冲等愆过,虽蒙宥而过更彰。足使立功之士,因兹而皆劝;负罪之将,由斯而改节矣!”那岑文本洋洋洒洒千余言,却是将甘冲跟随卢照辞以来,所立下的功劳一一列举,计有千余言之多。大殿之上,众人的心思随之转动,也都纷纷点头,只有那崔仁师、萧禹、陈叔达等人面色变了变,却是难看无比。
卢照辞也惊讶的望着岑文本,没想到的是岑文本这个时候居然出来支持甘冲,这与他昨日的想法可是不对的啊!但是望着岑文本那谦和的笑容,顿时明白了,岑文本哪里是在为甘冲求情,而是在为自己找下台的阶梯。是要帮自己保住甘冲。这已经不是一个人是不是在谋反的问题了,而是在维护皇权的尊严。使得自己不为群臣所逼迫。到底是国士,也难得自己如此信任他,远比崔仁师等要好的多。
“陛下,甘冲此人罪大恶极,十恶不赦,非是做人臣子之人,此人智小言大,举止不伦,以臣观之,必为戎首。”陈叔达又说道。
“陛下,甘冲虽然有些过错,但是仍然是有功之臣,陛下应该秉承圣人宽恕之道,对其多加教养才是。”长孙无忌也出言道:“甘冲为圣上之弟子,师父宽恕弟子也是应当的。”
“长孙大人,这犯下了过错,却是因为有点微末功劳而不加以处罚,如今这朝廷之上,都是有功之臣,难道日后这些人犯下了过错,也不加以处罚的吗?若是如此,那大唐的律法又有什么用处呢?日后如何来惩处那些十恶不赦之人呢?朝廷的律法难道也成了一张空文了吗?”萧禹冷哼哼的说道:“甘冲所犯的罪行,朝廷的律法上写的明明白白,又是人证物证俱在的,岂能允许他人放肆的。听说长孙大人正在修订律法,难道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吗?那又怎么来修订朝廷的律法呢?这有制就按制,有律就安律,若是不行,在前朝之中,寻找相同的例子也是可以的。陛下,若是不惩处甘冲,臣这官也就不做了。”
“萧禹,你这是在威胁陛下,你要陷陛下于不忠不义吗?”崔仁师见状,脸上顿时现出一丝冰冷的来,嘴角更是露出一丝狰狞之色。
“够了。”卢照辞面色阴冷,冷哼的扫了众人一眼,冷笑道:“有功就赏,有过就罚,朕当年单骑入关中的时候,就是靠着这个原则,平定诸路义军,击败阴世师,助高皇帝占领关中,然后率领大军平定天下,才有今日的伟业。你们所说的朕都知道了。甘冲有过,有大过,但是更是有功,有大功,这也是不容忽视。我们不能因为他有功能掩饰其大过,但是也同样不能因为他有大过而掩饰其的功劳,这样都是不公平的。岑文本,命宣德殿考察甘冲功劳与过错,然后再报与朕。”
“臣遵旨。”岑文本心中一动,赶紧应道。
“萧禹,这下你可满意了。”卢照辞冷笑道。
“陛下圣明。”萧禹见状,赶紧点了点头。
“既然满意了,那朕现在就说说你的事情。”卢照辞冷哼道:“长孙无忌,当庭以辞官来要挟朕,该当何罪?萧禹,当初科举的时候,你也是这样来要挟朕,今日你又是如此来要挟朕,你以为朕是谁?朕是谁都能要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