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文本深深的叹的口气,一见这种模样,顿时将原本准备说出来的话,又个给吞了回去。这个时候,他是真的看不好卢恪的前途了。今日之事,卢恪固然在大义上占据了上风,相对于太子殿下来说,卢恪的表现是令人称赞的,但是相对于另一个人来说,卢恪的表现就过于强势了,沾染了不该沾染的东西。偏偏这件东西是帝王都很忌讳的东西,哪怕卢恪是他的儿子也是一样,虽然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远在北方的卢照辞心中有何想法,但是可以想象的是,卢恪在这次事件之中,是绝对占不到好处的。而能占到好处的,也只有躲在一边装病的卢承烈。
“殿下,这争就是不争,不争就是争的道理,还需要殿下谨记。”岑文本想了想,还是说道:“看看越王殿下,心中就是一番丘壑啊!”
“承烈?”卢恪笑呵呵的说道:“一个在府中装病的人,一个不愿意为朝廷考虑的人,老大人以为这样的人是有危险吗?承烈好读书,这是在诸皇子之中是有名的,老大人以为这样的人也想当太子?”看着卢恪的模样,显然根本就没有将卢承烈放在心上。
“呵呵,既然王爷有此信心,老臣就不再多言了。”岑文本闻言哑然失笑,顿时点了点头,说道:“殿下身怀两朝皇室血统,今日一见,果真是不凡。老臣佩服,老臣佩服。想必不久之后,老臣就能得到殿下的好消息了。”
“多谢老大人。”卢恪哪里想到,岑文本这个时候对他已经彻底失去了信心了。所以才会有如此言论。
“哈哈,老臣年迈体衰,今日陪殿下许久,已经身心疲惫,该回去休息了,还请殿下自便吧!”岑文本这个时候已经对卢恪失去信心了。
“既然如此。小王就先行告辞了。”卢恪面色微微一变,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站起身来拱了拱手,头也不回的就出了岑府。
“父亲,看到这个蜀王殿下,女儿想到一个人。”忽然一个娇小的身影走了过来,正是岑清影,黛眉如远山,清秀无比。
“何人?”岑文本惊讶的问道。
“霸王,楚霸王。”岑清影望着卢恪远去的身影说道:“此人不听父亲的教诲,自以为能猜到陛下的心思,其实上,这一着棋就是一着臭棋,陛下不会认为这件事情是他一个儿子应该做的。相反,孩儿更看好越王殿下。”
“你说的不错。”岑文本点了点头,深深的叹息道:“当初萧禹老大人去世的时候,曾嘱咐为父在必要的时候助蜀王一臂之力,可惜的是,这个蜀王天资聪颖,处事与他人不同。才有了今日之事。”
“若是这个蜀王殿下与越王殿下相同,未必不能成事。”岑清影美目轻轻的扫了岑文本一眼。岑文本皱了一下眉头,却是没有说话,他自然知道自家女儿的意思,不但是在点名蜀王的缺点,更为重要的是,说出了卢承烈身后之人。
“太子殿下、蜀王殿下,还有大皇子,这三个人处处示之以强,但是越王殿下却是示之以弱,太子殿下三人办事多是以江山社稷为主,或者以自己的利益为中,可是越王殿下却不同,他很少發表见解,多是以一个儿子的身份来对待陛下,更为重要的是,一旦他發表什么言论,都能切中陛下的心思,这才是最重要的。夫争之是为不争,不争是为争,这句话许多人都懂得他的意思,但是却不是每个人都能明白,更不是每时每刻都能记得住的。越王殿下却是深得其中三味的。”岑文本深深的叹息道:“长孙娘娘有母仪天下的相貌和秉性,长孙无忌有宰辅之胸怀,越王殿下亲近下人,有仁君之相,这一切加起来,都不是一个蜀王殿下可以比拟的。我儿当初说想嫁与越王殿下,还是很有眼光的。”
“父亲,你我在这裏讨论了半天,就是不知道陛下此刻在想什么。”岑清影笑道:“无论诸位皇子有何举动,也不管长安城内的数百位大臣们在想什么,最重要的是陛下此刻在想什么,这才是最重要的。”
“陛下,嘿嘿!”岑文本双目中露出一丝崇敬来,苦笑道:“我儿说的极是,无论我们在长安城内怎么表现,都不过是一个被人提着线的木偶而已,下一步怎么走,都是提线的人说的算。我们是没有决定权的。”
“父亲的意思是说?”岑清影双目睁的老大,惊讶的望着岑文本。
“陛下是何许人物,说不定此事就是陛下抛出来的诱饵而已,他想看看诸位皇子的表现而已。”岑文本摇了摇头,道:“我儿不曾主持过锦衣衞,不知道锦衣衞的可怕,为父曾经蒙陛下不弃,主持过一段时间锦衣衞,嘿嘿,只要锦衣衞想要知道的东西,没有不能被知道的。卢青云虽然控制了锦衣衞多年,但是秦九道那个阉货,好像是专门为锦衣衞这个组织而出生的一样,短短数个月就将锦衣衞从上到下给清洗了一遍,其利害之处,甚至还在当年卢青云之上。若是说陛下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为父说什么也不相信。我们在这裏表演,陛下却是在台下看着。看的清清楚楚。”
“所以父亲就去了洛阳?”岑清影双目中露出一丝恍然来,点了点头,道:“父亲为朝廷首辅大臣,手下佐官不计其数,就算有天大的事情需要处理的话,随便拍上一位宣德殿大学士去就可以了,可是父亲这次亲自去了洛阳,女儿原本还感到好奇,今日听的父亲一说,才知道这其中的事情,父亲,您真是厉害,这个时候掺杂入这些皇子之中来,对父亲是相当不利的。”
“其实上,不是为父厉害,只是为父身后之人相当的厉害。”岑文本苦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来。岑清影接了过来,望着上面的字迹是那样的熟悉。
“陛下的手书!”岑清影吃惊道。
“不错,正是陛下的手书。”岑文本笑道:“若是没有陛下的手书,为父岂会去洛阳,崔仁师的那点小算计岂会瞒得过为父。有我在长安城,他崔氏岂能得逞,岂能将那件物事拿到手,只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在长安城中除掉为父,还有凉王。有凉王在,长安城还轮不到他崔氏做主。好了,最后果真是如此。”
“看来,最厉害的还是陛下啊!”岑清影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