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谢过陛下,臣妾既然已经嫁入大唐,那也就是大唐的子民,也陛下的嫔妃,再也不是新罗公主了。”金胜曼虽然如此说,但是脸上还是能看到一丝喜色。毕竟大唐与新罗相隔千里,金胜曼远嫁大唐,也许一生都不能回到新罗看上一眼,这次回新罗也许是她一生中最后一次了,心中自然很是高兴。
“爱妃,朕看你们新罗对你姐姐忠心之人也没有几个啊!”卢照辞忽然若有所指的说道:“看看金春秋造反,命令金庾信指挥王宫衞队就能攻占整个王宫,轻松篡位,这是很罕见的,就是朕当年也是因为朕掌握了朝中大部分的军队,朕的手下可用之人很多,而李氏臣子之间相互倾轧早就了朕,而你家姐姐不是啊!莫非你们金氏王族在新罗毫无威信可言?”
“回陛下的话,造成了今日之局面,一方面固然是因为金春秋这个恶贼掌握了一部分军队之外,大概最重要的问题就是臣的姐姐是女儿身。以一个女儿身统治一个国家是很困难的,古往今来都是如此,不论是中土天朝如此,就是边陲小国也是如此。”金胜曼想了想,又说道:“其实我朝有女子继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成为圣骨的也只有姐姐和臣妾,若是姐姐嫁人生子,其血脉只能算是王品,算不得圣骨,如此一来,也只能由臣妾继承王位了,而如今臣妾既然已经嫁入大唐为妃,剩下的王位恐怕日后只能在王品中选择,依照金春秋在王族中声望,由他来继承王位可能性是很大的。只是金春秋太过着急了。也许不久之后,姐姐就会传位给金春秋,他也不必如此着急。可惜了,如此一来,恐怕不但不能继承王位,就是性命也很难保证了。除非姐姐能饶他一命。”
“恐怕就算你姐姐能饶他,朕也不会饶了他的,乱臣贼子都是该杀的。”卢照辞双目中闪烁着一丝阴狠来,不同于金胜曼,他却想的许多。就在这一瞬间,他就能从新罗传承制度上看到许多东西,在他看来,金春秋并不是等不及,而是他深刻的知道,若是真是到了那一天,善德女王金德曼驾崩,能成为新罗国王绝地不是他金春秋,而是来自大唐的王子,有着新罗王族血脉的王子殿下,由卢照辞和金胜曼所生下的大唐王子来继承皇位。虽然按照新罗惯例,公主虽然也是圣骨,可是一旦嫁人之后,所出的子嗣只能是王品,而算不得圣骨。可是也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新罗公主若是嫁给了大唐的皇帝,谁敢说这位王子非圣骨而是王品的。在某种程度上,卢照辞的儿子远比金春秋更有资格继承王位。试想,那个时候,作为宗主国也绝对会这样干的,属国毕竟只是属国,而自己的领土就是自己的领土。虽然新罗也是一个国,可是当政的却是自己的儿子,如此一来,新罗顶多算是分封出去的领土而已。如此百十年之后,新罗彻彻底底的就纳入大唐的版图了。金春秋显然是看到了日后的事情,才会如此冒险干出篡位的事情,甚至在卢照辞看来,当年支持善德女王的宗室大臣乙祭能转身支持金春秋,大概也是因为如此。一个王位更换若是和祖宗的江山社稷相比较的话,自然还是祖宗的江山社稷重要,也是因为如此,所以金春秋才会如此。也许日后史书上,会对金春秋大加赞赏。只是卢照辞会让金春秋得意吗?卢照辞嘴角露出一丝阴冷之色来。通过金胜曼的一番话,他忽然发现有一种更好的办法来控制新罗,甚至能在对方臣民反对并不强烈的情况下,获取更大的利益。只是卢照辞并不想现在就说出来,因为这个时候并不是最佳的时机,说出来,反而会起到相反的作用。
“爱妃,时候不早了,我们早点休息吧!明日我们就要换个地方了。”卢照辞笑呵呵的说道。伸手将金胜曼抱在怀里,片刻之后,就听见大帐内传来一阵喘息和呻|吟之声。
次日天明,让卢照辞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候却是天色阴沉,隐有大风吹起,好像是要大雨倾盆一样。
“陛下,恐怕有暴雨倾盆了。到时候辽河的水位就会上涨,更加不利于我军渡过辽河了。”长孙无忌在一边,脸上隐有一丝担心来,房玄龄也在一边点了点头。
“辅机,若是大军今日能渡河,如何?”卢照辞脸上不见有半点的紧张之色,手中的马鞭指着远处的辽河说道:“辽河的水位虽然有所上涨,可是若是我军金尽快渡河,在对岸扎下大营,如此一来,后方就是背靠辽河,浮桥可以慢慢修建,甚至可以修建更加坚固的浮桥,就是有再大的水也没有任何关系。”
“若是今日能渡河自然是没有任何关系的。”长孙无忌摇头苦笑道:“只怕今日不能渡河了。对岸的高句丽大军可以枕戈以待以待了,而且我军的浮桥尚未搭建,如何能渡河?陛下,你就莫要笑话臣了。”
“呵呵,朕几时笑话辅机了,朕感觉今日能渡过辽河,怎么样,辅机,敢不敢和朕打这个赌?”卢照辞却是意气风发,神情极为得意。
“难道能陛下的士兵能飞过去不成?”长孙无忌心中一动,扫了一眼四周,却见四周不见有半个将军前来,虽然有十几个人身着华丽的盔甲,可是这些人却不是长孙无忌所认知的将军,甚至还有几个只是身材魁梧的大汉将军,虽然孔武有力,但是却只是一个普通的御林军而已,至于李靖等人更是半点没有身影,这是?长孙无忌双眼一亮,脸上赶紧浮现笑容来,拱手道:“天下没有人敢与陛下打赌的,因为与天子打赌必输无疑,臣也是不敢与陛下打赌的,因为臣的家中确实没有什么能让臣输的了,或许陛下可以和玄龄赌上一赌。”
“辅机都不敢赌,臣就更不敢赌了。”房玄龄本就是心细之人,也暗自扫了一眼周围,却不见李靖等将军前来相迎,心中顿时知道恐怕贞观天子早就准备妥当了才会如此,在明知道要输的情况下,还与天子打赌,房玄龄不认为自己身上的钱财能与长孙无忌相媲美,当下毫不犹豫的俯首认输。
“辅机,你说在辽河对岸能看的清楚朕的这些大将军吗?”卢照辞指了指周边的数十位身着金甲的士兵来,皱着眉头说道。
“陛下,就算不能,也会让对方深信不疑。”长孙无忌毫不犹豫的说道:“能与陛下同台祭祀的也只有那些大将军们。”
“陛下,这是不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举?”房玄龄拱手说道:“臣猜陛下如此大张旗鼓的搭建高台,想必就是为了迷惑对方,让我军从容砍伐树木吧!大将军此刻没有出现,恐怕这个时候肯定是在上游准备渡河了。陛下之举真是行鬼神之举,让臣十分佩服。陛下英明。”
“更为难得的是,陛下与大将军二人君臣相知。臣就感到惊讶,前些日子,陛下和大将军的一段对话,原来其中包含着如此重大的秘密,让臣十分的敬佩。”长孙无忌并没有赞赏卢照辞和李靖的智慧,而是赞赏两人的君臣相知。想卢照辞匆忙而来,并没有和李靖私下商议过什么,可是两人在不经意之间就能达成如此计策,这才是让人惊叹的地方。这种相知非一般的好友能做的到的。
“大将军也是老了。”卢照辞点了点头,但是仿佛又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一丝悲伤来,深深的叹了口气,道:“若是大将军能年轻到十年,朕就十分的欣慰了。”
“大将军德高望重,为人所敬重,想必,会长命百岁的。”长孙无忌在一边笑说道。至于他心中是不是想李靖长命百岁谁也不知道。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走吧!想必大将军已经等了许久了。”卢照辞很快就将这种感叹抛之脑后,笑呵呵的说道:“真想亲临战场,痛痛快快的杀上一场,看看乙支文德那个老匹夫是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