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去告诉魏王殿下,奉陛下圣旨,宣德殿大臣不得和诸皇子结交。”褚遂良想了想,终于下定决心,与魏王划清界限。太子殿下既然没有失势,这也就是说明东宫位置还是很稳妥的,这个时候和魏王接触太多了并不是什么好事情,更何况自己的借口也是说的过去的。当今天子也确实有这个圣旨。
“至于刑部尚书,看来,首辅大人是想让我主管工部之事。刑部尚书得找一个得力的人手来。免的日后出了事情,被天子训斥是一回事,被人家笑话,影响威信才是大事。只是这个人还得与自己贴心,就是有点困难了。对了,有了,就找他。”褚遂良忽然双眼一亮,好像是想到什么人一样,赶紧吩咐下人说道:“备车,我要去将作大将阎大人府邸。”所谓的将作大将指的是将作大将阎立本。
在大唐,阎立本的官名并不显赫,显赫的却是他的画名。立本的绘画艺术,先承家学,后师张僧繇、郑法士。据传他在荆州见到张僧繇壁画,在画下留宿十余日,坐卧观赏,舍不得离去。后人说他师法僧繇,人物、车马、台阁都达到很高水平。阎立本除了擅长绘画外,而且还颇有政治才干,在唐高祖武德年间即在李世民府任库直,贞观时任主爵郎中,如今更是担任刑部侍郎。他与褚遂良,一个善书,一个善画,相得益彰,倒是成了至交好友。褚遂良对于自己好友的本事倒是记在心上,了解的一清二楚。一想到工部尚书的人选,他就想到善于建筑的阎立本。但是自己决定了不算,他还要征求一下别人的意见,这才迫不及待的朝阎立本府上行去。
“真是不识抬举。这个可恶的褚遂良。”魏王府内,卢承泰面色青紫,双目赤红,哪里还有一丝仁慈之色。这次在倒东宫事件中,看上去他是取得了胜利,看看太子即将被赶到大非川那个不毛之地去,宣德殿的几个爪牙除掉岑文本,其他的长孙无忌、王珪、韦挺都被赶下了台,东宫的实力已经去掉了最大的一只臂膀。剩下的事情也就越来越简单了,只要再加把劲,东宫的位置必定是属于他卢承泰的。更何况,如今听说褚遂良居然成了宣德殿辅政大臣,心中更是高兴了。满朝文武谁不知道,魏王卢承泰和褚遂良乃是好友。本来褚遂良登上了文臣之首的宝座,卢承泰最为高兴的,他自以为是卢照辞亲近自己的表现的,否则也不会将宣德殿几个巨头之一的人物交到自己的手中。可是如今倒好,这位褚遂良登上宣德殿宝座之后,就对自己置之不理了,这让他如何受的了。莫说是他,整个大殿的人都是义愤填膺,想这些文人士子们也曾经和褚遂良交好,有的时候,还相互研究书法,视之位知己,就算对方成了宣德殿的大臣,按照李师傅等人的理解,日后还是知己好友的,文人相轻是没有错的,但是到了一定的地步,那就是尊敬了。这下好了,褚遂良不干了,根本就不想来魏王府,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家伙根本就看不上自己等人。
“太可恶了。”魏王终于爆发了,冷哼哼的喝道:“孤要让人弹劾他,你们都找一找,看看褚遂良可有什么劣迹,然后就弹劾他。也让人们看看,一个私德有亏的人如何去做宣德殿大臣,做那百官之首,将他拉下来,哼哼,宣德殿大臣的经常变动就会让那些朝臣们动心思,这样朝政就会混乱,这个时候,是铲除东宫的最佳时机。”
众人闻言面色一动,纷纷望着卢承泰,眼前这个小胖子实在是太阴毒了。想褚遂良虽然不来魏王府,但是好歹当初也是知己好友,就这样弹劾他,让他从宣德殿宝座上跌下来,可是有点不仁义啊!
“皇位之争自古如此,就算父子兄弟都是生死仇敌,更何况是我等。”李师傅忽然悠悠长叹道:“只是褚遂良这个人,想找他他的痛脚恐怕很难啊!”
“你们说说他的字是多少钱?”卢承泰忽然淡淡的说道:“孤可是听说他给普通人题一块匾额,是按字算钱的,每个字值五十贯,尤其是最近找他题字的人恐怕会更多啊!”众人面色一阵大变,褚遂良是本朝最有名的书法家,有人找上门来题字也是正常的很,可是从来就哪个书法家题字达每个字五十贯,先不说这世间有没有这么贵的字,除掉当今天子外,恐怕世间没有谁的字这么值钱了。就算是有了,众人也都知道,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在褚遂良身上,或许眼前的这个小胖子身上倒是有可能发生的。
“其实这也是不错的主意。”张师傅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就算是没有此事,那我们就做出这种事情来,殿下名下的酒楼也是不少的,而且很少有人知晓,随便选上有一家,请求褚遂良题字,然后按照字数奉送上钱财,然后加以宣传,这样不用殿下出手,褚遂良的名声就可以传遍整个长安城了,如此一来,这样的人物,谁还能用他做百官的表率呢?”
“不,不能让殿下的手下去做,可以让其他王爷的手下去做。此事不做也就罢了,可是要做,就得做的万无一失。”李师傅摇了摇头,说道:“陛下的锦衣衞不是吃素的,此事不能让陛下知晓,否则的话,殿下刚刚才陛下心中的好印象就会大打折扣了。在陛下看来,皇子之间可以争斗,那是家事,但是家事不能牵扯到国事,尤其是宣德殿的几位大臣更是如此。褚遂良要是倒台,也不能让陛下知晓,这是殿下出手的。”
“不错。”卢承泰闻言点了点头,道:“李师傅所言甚是,你们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前往不能让人知晓,是我等出手的。”
“属下领命。”李师傅等人赶紧拜道。
“殿下,宫中有人传来消息了。说首辅大人让管家将岑小姐接回了府中,随后王珪大人也将自家的小娘子接回了府中。”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深绿色的袍服的官员闯了进来说道。
“为什么要接回去?”卢承泰闻言惊讶的问道:“莫非这两家看到太子倒霉,准备悔婚了不成?这应该不会啊!皇家的婚岂是任何人能够后悔的。”
“宣德殿首辅大人今日传来文书,让礼部郎中姚典筹备太子大婚的事宜。”那名官员赶紧说道:“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两家才将各自的小娘子接回了各自的府中。想必是为了过段时间成亲所用,毕竟这个时候还在东宫中居住,对两家的名声并不太好。所以才接了回去。”
“这是父皇下的圣旨吗?”卢承泰心情再次郁闷起来,成亲与否标志着是否成年,一旦成亲,也就是说明有了管理朝政的能力,这对卢承泰来说,可是一个不好的消息,因为这也标志着卢承泰日后可以处理国事了,就算是去了大非川,也可以处置军中之事了,可以想象,经过此事之后,卢承烈的声望将继续增加,刚刚被削弱的声望有可能因为此事再次恢复到原来的模样,那些官员也会蜂拥而至,重新加入太子的阵营之中,这对于卢承泰来说,是一个非常痛苦的打击,让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像此事并不是陛下所下的圣旨。”李师傅皱着眉头说道:“属下记得陛下并没有下这份圣旨啊!岑文本吧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假传圣旨吗?”众人都知道一旦太子成亲会发生什么事情,对于魏王党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脸上也都露出焦急之色来。
“不,应该不会。”卢承泰摇了摇头,说道:“岑文本跟随父皇这么多年了,尽管手中掌握着大权,但是从来就没有做过越权的事情,所以父皇才会允许他这个宣德殿首辅大臣担任这么久。他是一个谦虚谨慎的人,老谋深算,讲究的是一击必中,若是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做的。让礼部准备太子成亲,这是何等的大事,若是没有父皇的同意,他是不敢做出这种事情的,所以我敢断定,这恐怕是父皇的意思了,就算不是父皇的明文圣旨,但是最起码也是父皇的暗示。他们君臣相知这么多年,岂会不明白这裏面的东西,只是,父皇啊!为什么给了儿臣一个希望之后,就给一个如此大的打击呢?”卢承泰无语问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