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请自便。”王珪见状,赶紧拱手说道。长孙无忌等人也都纷纷拱手。岑文本点了点头,这才跟随在小太监身后,朝后宫而去。
“辅机,岑先生可是深受两代帝王的信赖啊!”韦挺看着岑文本的身影,淡淡的说道:“这哪里是太子妃找他,恐怕是太子找他吧!哼哼,这个太子殿下已经变了不少了。”
“放心,他强任给他强。我自明月照心中。”长孙无忌双目中光芒闪烁,又风轻云淡的说道:“岑文本乃是朝廷的首辅大臣,门生故吏也不知道有多少,就是调动锦衣衞的权利也是比太子殿下大了不少。岑文本可以调动驻军,太子殿下可能调动驻军?岑文本可以自由处理三品以下的官员,就是长安令都可以换掉,可是太子能行吗?就算他现在是成人了,能处理国事了,可是四品以上的官员调动,还是要通报陛下。驻军调动还非得宣德殿的命令和皇后的懿旨才能调动。他的权利已经在太子之上,眼下虽然对岑文本很是尊敬,可是一旦太子继位,岑文本还能在留在长安城吗?岑文本的权利实在是太大了。大的连太子也不得不处理他。等着吧!岑文本也得意不了多久了。说实在的,若非此事关系重大,老夫也不会反对太子殿下的决定。不过,甚好最后岑文本开口说话了,否则的话,太子殿下对老夫也是有意见的。”
“是啊!狄仁杰此人太过厉害了。”韦挺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打了一个冷颤,说道:“他居然从刘惠吴能之死,就能看出洛阳一案与我们有关系。能够断一个案件的官员大唐也许有许多,能查清一个复杂曲折的案件,这样的官员也许很少,但是若是能将两个看上去没有任何关联的案件发摆放在一起来查,这样的人是十分可怕的。此案绝对不能让狄仁杰来审问,否则很快就会被他查清楚这裏面的道道。”
“不管怎么样?你也要做好随时放手的准备。”长孙无忌想了想说道:“狄仁杰此人是一个狠角色,既然让他盯上了这一块,那就说明他随时都有可呢查这个案件,就算他不查,也会告诉马周如何去查此案,到时候,若是让他们查出点什么来,我们可就被动了。”
“也只能是如此了,这个狄仁杰可真是可恶。”韦挺皱了皱眉头,恶狠狠的说道:“此人不除,终久有一日,我们会栽倒在他手上的。”
“除?怎么除?”长孙无忌不满的说道:“陛下对他可是信任有加,出入都是有御林军衞士给他守衞,其待遇可是还在我等之上,那些衞士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角色,人数不在他十倍之上,根本是杀不掉他的。”
“走吧!”韦挺摆了摆手,说道:“暂时先将他赶回洛阳再说,这种人是绝对不能让他留在长安城的。”韦挺等人也点了点头,他们也没有想到,往日他们根本就不放在眼中的狄仁杰现在居然变成了参天大树,已经对他们的生存产生了极大的威胁,让韦挺等人心中很是不舒服。
“殿下。”后花园中,岑文本面带谦和的笑容,朝面前的卢承烈拱了拱手。
“坐。”卢承烈面带笑容,指了指面前的锦凳说道。脸上丝毫不见刚才的愤怒来。
“谢殿下。”岑文本点了点头,坐在锦凳上,拱手说道:“殿下可是来向臣问罪的?”
“呵呵!不敢,不敢。”卢承烈面色一变,赶紧摆了摆手说道:“阁老既然做出了如此决定,想来肯定是有原因的,所以孤就想请阁老前来,指点一二。”
“不敢,不敢。”岑文本赶紧摆手说道:“殿下精通经史,可知道汉朝士气景皇帝时期的晁错吗?”
“当然知道。”卢承烈神情一正,赶紧说道:“此人是名臣,汉朝之所以有文景之治,与此人大有关系。”
“不错,晁错是个名臣,可是名臣最后却是不得好死啊!”岑文本深深的叹了口气,声音之中居然有一丝落魄来,只听他淡淡的说道:“当初文皇帝在位的时候,给景皇帝留下了两个名臣,一个就是贾谊,一个就是晁错,可是贾谊死的太早了,只剩下一个晁错了。不可否认,这个晁错是一个名臣,才能卓着,在削藩之策中起了重要的作用。景皇帝也确实依赖此人。无论是军国重事都召晁错,一起商议,一起解决。就如同陛下对待老臣一样。以至于外面有人说,贞观朝文有岑文本,武有李靖,所以国泰民安,在汉景帝的时候,晁错就是如此。与陛下不同的是,大唐是从乱到治,所以臣等都是功臣,可是在汉景帝时期,外有匈奴,内有诸王,汉景帝有才略,但是却不是能征惯战之人,军国重事都依赖于晁错一人,以至于在众多官员的心中,晁错这个御史大夫就是朝中的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殿下,什么事情都让晁错做了,那还有其他的大臣什么事情呢?丞相、太尉、御史大夫三公九卿一起辅佐天子,如今皇帝只信任一个御史大夫,那还需要丞相、太尉和九卿吗?所以这些人都视晁错为眼中钉,到了吴王刘濞造反的时候,打的是诛晁错、清君侧的旗号,众人都知道晁错是为了大汉江山,晁错是无辜的,可是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愿意为晁错说话呢?甚至连他的好友袁盎还请皇帝诛杀晁错呢?就是晁错干了众人干的事情,引起了别人的嫉妒啊!殿下,如今的情况不也是如此吗?狄仁杰是有才能,这点老臣也是同意,甚至狄仁杰所说的,刘惠和吴能等人之死,或许真的与洛阳案有很大的关系,可是,这又能如何呢?殿下身边不应该只有一个狄仁杰,还有其他人。殿下也不能仅仅只能相信一个狄仁杰,还有其他的人。他们同样也是年轻才俊之士吗?不是吗?殿下。您如此宠信狄仁杰,不是为了他好,而是在害了他。让他孤立在群臣面前。”
“阁老甚是。孤想的不周到。呵呵!”卢承烈笑呵呵的将面前的酒杯举了出来,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而岑文本却好像没有看见一样,只是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殿下,还有一事,殿下您可曾注意到了,若是让狄仁杰如此光明正大的查案,对狄仁杰来说,也很是危险的。殿下,刘惠父子和吴能三人是死在大牢中,虽然最后那看守大牢的牢头自杀身亡,说是为了自己的妻子报仇,但是老臣却不是这么看的。”
“此话怎讲?”卢承烈心中一动,赶紧问道。
“在官场上有句话叫做树倒猢狲散的话,就说说,大树倒了,原本聚集在大树上的猢狲都散了,在官场,就是说,那个顶天立地的大官倒下了,那依附在他身后的那些小官、朋党们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些政敌们更是会逮着他以前的失误之处,对此人大肆攻击。”岑文本苦笑道:“想那刘惠父子和吴能三人无恶不作,一旦有人知道他们此刻关入大牢中,殿下,若是您与这三人有仇的话,会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去刺杀他们吗?”
“肯定不会。”卢承烈想也没有想,张口就说道。这个时候,大局已定,还需要去冒险自己去刺杀吗?只要寻找一名上官,将三人的罪行说一遍,就足以让自己大仇得报,哪里需要如此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