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一阵话,崔嬷嬷似乎终于回过神来,看了衞螭一眼,向长孙皇后道:“娘娘,听了衞大人一席话,妾身心中十分愧疚、自责,妾身这先生做的,实在不合格,请娘娘赐罪。”
长孙皇后道:“非也,先生过谦了,就如子悦所说的一般,这只是一个采用方法不同的区别,这是一个关于方法的探讨,对否,子悦?”
衞螭笑眯眯的道:“是的,娘娘。这就是一个探讨,各自阐述自己看法的探讨,如今看来,是崔先生被我说服了,对吧?”
崔嬷嬷道:“刚才衞大人说起小时候的事情,让妾身感慨良多,晋阳公主的性子,确实如衞大人所说的一般,不需要这般严厉的对待。只是,妾身也是出于好心,严格才能教出好弟子,才能不辜负皇恩浩荡,故而,妾身以后还会坚持该坚持的原则,但会换别的方法。”
果然是不让人失望的固执啊,看着崔嬷嬷的样子,衞螭突然想起《三字经》裏面的两句话——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看来这是观念差异,非是做法对错与否,就是教育观念的差别。
对一个受这种观念局限了几十年的人,你要她一夕之间改变看法,那比让母猪上树还难,估计海枯了,石烂了,人家该坚持的还在那儿坚持呢,这在古代是平常的事情,人家讲究该坚持的一定要坚持。面对这种时代的差异,衞螭只能摇头苦笑,虽然心裏很想跳过去敲开丫脑袋看看裏面是不是都是石头子儿。有原则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还真是叫人无奈得想跳楼地坏事。
衞螭不想再搭理崔嬷嬷,干脆扭头朝小兕子走去,见她小心翼翼的、细心的收集着谢玖帮忙画好的绣图,要从其中选一张想绣的、会绣的出来,皱着小眉头苦思的样子,真是别提多可爱了。
衞螭凑过去,勾着头看,问道:“还没选出来要绣哪一张么?”
兕子抬头。愁眉苦脸的对衞螭道:“每一张都好漂亮,兕子怕绣的不好,绣坏了。”
衞螭嘿嘿一笑,故意扭头四顾,一副偷偷摸摸地样子,小声说道:“没事,来,我偷偷告诉你,我家谢玖,她第一次学刺绣的时候。把鸳鸯绣的象小球叠大球,你还能比那更差吗?”
“小球叠大球?!”
兕子显然不是很明白,旁边偷听两人说话的李治已经在闷头偷笑,衞螭很直接的拉过纸笔,边画边道:“你看,小球是脑袋,大球是身子,这不是小球叠大球是什么?”
兕子咕唧一下笑了出来,笑出来才发现似乎不该笑,这么一笑。不是成了取笑谢玖了么?连忙忍住,憋得小脸儿通红,眼神羞羞的看着衞螭。衞螭也跟着乐呵呵的笑,说道:“没事,我家谢玖说了,她果然不适合学刺绣。来。给我看看你的作品,咱对比一下看看,估计小兕子应该很适合。”
“恩,不过,兕子绣的不好,衞大人不许笑话人家。”
小兕子很犹豫了,想了一阵,看着衞螭那真诚的笑脸才答应下来。扭扭捏捏地拿出了自己的刺绣作品。
衞螭接过一看。很好,比想象中的好。起码,小鸟儿看着象小鸟儿,没看成小鸡,花草树木也还是该有的样子,就是偶尔针脚乱一些,修改的痕迹重了一些,这是属于技术熟练度的问题,就一个八岁大的孩子来说,绣的已经相当不错了。衞螭毫不犹豫的举起大拇指:“绣的真好!真漂亮,真好看!”
兕子被夸得脸红红地低着头,抿着小嘴笑。只是看就知道针法很复杂,衞螭看的一阵眼晕,干脆向兕子请教起来,哪儿是用的什么针法,有啥讲究,要怎么个绣法儿。
别看兕子人小,说起这些却说的头头是道,每一个针法该怎么走,都说的一清二楚的,衞螭只是听着,就觉得很复杂,让他来摆弄这些,他肯定耐不住性子。
等兕子说完,衞螭朝她笑了笑,转头望向一旁地崔嬷嬷和长孙皇后,说道:“娘娘,崔先生,我是个大男人,不知道刺绣地针法之类的,也不知道刚才兕子说的对不对?要不,崔先生给品评一下。”
崔嬷嬷赞许的看了看兕子,肯定道:“衞大人,刚才公主说的都是正确的。”
衞螭又朝兕子一笑,笑得兕子小脸儿满脸的迷糊,衞螭道:“崔先生,既然公主说的都是正确地,那是否就表明公主已经掌握了刺绣地方法呢?”
崔嬷嬷这会儿明白衞螭的意思了,脸孔板了起来,严肃地道:“公主能把所有的针法都说得头头是道,说明公主已掌握了方法,但还需要继续打基础,练习基本功,不仅掌握方法,还熟练掌握技术,才能绣出一副好图。”
衞螭道:“崔先生如此说,那么看来刺绣是个熟练活儿了?是要靠日积月累的功夫去练就的?”
“正是。”崔嬷嬷应道。衞螭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转而对兕子道:“兕子,听到了吗?崔先生说你学的很好,把她教你的针法都给记住了,虽然现在还不熟练,但咱只要勤加练习,总有一天技术会上去的,崔先生说兕子学的很好。”
“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