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比中川典子晚两分钟离开建筑物的新景田和志(男子十六号),浑身发抖呆站在一旁。掉落在赤松义生身旁的十字弓,里头还装填了一根箭矢。他虽然顺手把它捡起来,却没打算击发。不过,一看到赤松义生站起身来的那瞬间,手指却反射性地扣下了扳机。和志努力要让混乱的头脑重新运作。对了,我得先逃离这里才行。这是最重要的。根本就不要去管赤松义生或是天堂真弓的尸体,应该要快点逃之夭夭才对。没错,杀死义生是不得已的。看这个情况,天堂真弓显然就是被赤松义生杀害的。我自己并没有做不该做的事。他放下十字弓后,下意识地抓起义生那个放有箭束的背部。走了两、三步后,站了一会儿,又拿起天堂真弓的背包。接着开始拔腿就跑。[残存人数38人]10跑了将近十分钟左右。秋也透过环绕着典子的手臂示意典子停下来,同时自己也停下了脚步。明月自覆盖在头顶上的树梢洒下暗淡的光线,典子正抬头看这自己。两个人急促的呼吸声形成一道压倒性的声音障壁,但是秋也仍努力穿过那层障壁,侧耳倾听黑暗中传来的声响。没有听到追杀者的脚步声。他上气不接下气,找不到空档可以喘口气,但是心里总算踏实了一点。放下扛在右肩的两人份行李,肩膀马上发出抗议的悲鸣。运动不足呀。虽然电吉他的重量比球棒来得重,但是总不可能老是握在手上挥舞吧。放下行李后,秋也将手撑在膝上略事休息。秋也向典子示意,要她在被黑暗包围的树丛里坐下。再倾听一阵子周遭的声音之后,秋也也在典子身边坐了下来。身下厚厚的草地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响。虽然说跑了好一阵子,但是在林木中以之字形朝山的方向一个劲儿胡乱奔跑,说不定距离那所分校其实也不过数百公尺而已。不知道是因为绵延起伏的山势地形,或是紧密重叠的林木的关系,起码现在已经看不见那栋建筑物所溢出来的人工光线了。总之,目前尽可能待在愈黑暗的地方愈安全。虽然只是当初一瞬间的判断,但是总比跑到地形开阔的海边要安全多了。看了看典子,轻声问道:“你还好吗?”典子微微点了点头,小声回答:“嗯。”秋也虽然想要就这么坐着休息一阵子,可是情势不允许他这么做。他首先将自己分配的背包打开,伸手进去摸索着。在一个很像是装了水的水壶的后面,似乎摸到一个坚硬、细长的东西。秋也拉出来一看。是一把军用刀。刀鞘的触感像是皮革,突出来的握把也缠着皮革。坂持说过:“每个背包里都放有武器。”这个就是了吗?再继续探索背包,有一个装着面包之类的袋子,还有手电筒。并没有其它武器类的东西。秋也解开刀鞘的扣环,抽出刀子来,刀刃的长度约十五公分长。应该可以派得上用场。将刀收回鞘内,插在学生裤的皮带里,刀鞘的扣环不扣。再解开学生服最下面的纽扣,保持随时都可以拿到刀把的状态。秋也把典子的背包拉了过来,自作主张拉开拉链。虽说窥探女孩子的行李很不应该,但这又不是典子自己带来的私人物品。找到一个奇怪的东西。一根全长约四十公分左右,弯曲成V字的棒状物。触感像坚硬、圆滑的木头材质。是不是所谓的回力棒?是野蛮人用来战斗、狩猎用的投掷棒。如果是澳洲土著村落里的狩猎冠军拿它来攻击感冒生病连跳都不会跳的袋鼠还可以,但是对我们现在的情形来说根本派不上用场。秋也叹了口气,将回力棒放回典子的背包。先前喘得像是濒死病人般的气息终于逐渐平复下来。“要喝水吗?”秋也问典子。典子点头,答道:“喝一点。”秋也将自己背包里的塑胶水壶拿出来,旋开封盖,闻了闻味道。倒了一点在手心,慎重地尝了尝。接着再喝一口,确认没有问题后,才交给典子。典子接过水壶,只咕噜喝了一口便打住。应该是体会到今后饮用水可能会是十分宝贵的东西吧。水壶的容量仅有一公升左右,每人只分配到两个水壶。坂持说过不能使用电话,那自来水呢?可以用吗?“让我看看你的脚。”秋也说道。典子点了点头,将曲在裙子下方的右脚慢慢地伸了出来。秋也自背包里取出手电筒,仔细用手掌围住,小心不让光线流泻出去,检查着典子脚上的伤口。伤口在小腿肚的外侧。由上往下,深约一公分、长约四公分左右的一道擦伤。伤口边缘可以看得到粉红色的肉,血仍然不停细细留着。正常情况下,这应该是要做缝合处理的伤口。秋也马上关掉手电筒,将自己带来的运动旅行袋拉过来,拿出装着波本威士忌的随身小酒壶,还有两条旅行时备用的干净大领巾。他打开随身小酒壶的盖子。“会有点痛哦。”“嗯,没关系。”典子嘴上这么说,但当秋也倾斜随身小酒壶,倒出波本威士忌消毒伤口时,她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声音。秋也将一条折叠好的大领巾直接压在伤口上,另一条打开来折成长条状,当做绷带紧紧缠在腿上。这么一来,应该可以先止住流血吧。领巾绕过小腿一圈后用力将两端拉紧、打结,秋也此时低声说了句:“可恶!”典子静静地问道:“是阿信的事情吗?”秋也咬牙切齿。“不管是庆时的事也好,赤松的事也好,这一切都是。我很不高兴!真的很不爽!”秋也边动手边看了一会儿典子的脸。接着将视线下移,将领巾绑好。典子说了声谢谢,便将腿缩了回去。“真弓她……那是……赤松同学,”典子的声音听来有些颤抖。“做的吧?”“没错。那家伙躲在出门口上方,我扔箭把他打下来的。”秋也想到这件事,才发现自己居然将赤松义生就这么放着不管。刚才没有细思就认定他应该已经晕厥过去,暂时无法动弹。但说不定他清醒过来的速度比自己想象得快。搞不好还拿着他的十字弓回到屋顶上,继续杀害其它人!这么说来,难道我太天真了吗?我是不是应该……当初就干脆把他给杀了才对呢?秋也想到这里,将手表高举在月光之下。国产的服部半藏钟表店制作的旧型潜水表(别人送的。在慈善机构生活,秋也的东西大多是这么来的),指针显示过了两点四十分。说不定班上同学已经全部离开教室。就算还有剩下的人,也不过二、三人吧。先不管赤松义生之后怎么样了。最起码三村信史——信史他怎么样也不可能会被赤松撂倒。这点应该可以确信——已经出发了吧。秋也摇了摇头。事到如今还想要集丨合大家一起想办法?自己真是个大傻瓜,居然还不放弃这个想法。“真没想到那家伙居然是这种人。为了自己活下去,竟想要杀害其它同学。虽然说我也明白这是游戏的规则,但是万万没想到真有人会去照着做。”“我觉得,事情可能不是这个样子的。”典子说。“咦?”秋也看着月光下典子朦胧的脸庞。典子继续说:“你看,赤松同学他不是很胆小吗?说不定他心里很害怕。一定是这样。不知道谁会对自己下杀手嘛。嗯,赤松同学他一定是认为所有的人都会针对他而来。我想他心里一定怕得要死。所以他会想如果什么事都不做的话,一定会被……会被杀掉的。”秋也将背靠在一旁的树干上,坐在典子身边,慢慢地将脚伸展开来。一群彼此害怕的人很容易会自相残杀,秋也懂这个道理。但是秋也认为害怕的人基本上都应该会先设法躲起来才是。不过,一旦害怕到了极点,说不定也会有人主动攻击别人的。“是吗?”“嗯。”典子点点头。“不过二话不说就直接下手,未免也太过分了。”好一阵子,两人没有交谈。接着,秋也想到。“对了,那如果赤松看到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还会攻击吗?两个人在一起,不就证明无意进行这场游戏吗?”“是啊。说不定真是这样。”秋也想了想。如果说赤松的行为真如典子所说只是疑心生暗鬼的话……那时自己心里只认定已经有人投入这场游戏,所以逃走。可是说不定是我误会了。杀害同班同学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出来呢?难道当初我还是应该要在外头等其它同学出来才是正确的咯?姑且先不论要如何处置赤松先前做的事?事到如今,想这么做也来不及了。就算现在回去,所有的人应该也都出发了。再说,真的是这样吗?赤松他真的只是因为太害怕了而已吗?愈想愈糊涂。“典子啊。”典子将头抬起来。“你怎么想?我刚才很担心会有其它和赤松一样的人,所以就先带你离开那所分校再说。可是——假设赤松他真的只是因为太过害怕——你真的觉得没有其它人是真心投入这场游戏的吗?我打算将大家集丨合〔请不要转码阅读(类似百度)会丢失内容〕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