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虎实在是吃不下去了,把嘴裏的棉花瓤子一样的东西吐到地上,苦着脸望向田小胖。
“小虎叔叔,这个是高粱,不能吃的;刚才吃的是甜杆,才可以吃呢。虽然它们长得比较像,但是不一样呦——”小囡囡站出来,一本正经地给梁小虎上了一课。
瞧得旁边的林夫人都偷着乐,心裏美滋滋的:宝贝你好厉害呦——
这样看来,或许叫宝贝住在这裏好像也不错。一个从来没有过的念头,忽然从林夫人的脑子里冒出来。
他们夫妇这次来黑瞎子屯,本打算是把囡囡给接回去的,然后再多给黑瞎子屯和田小胖一些补偿。不过现在呢,她的想法稍稍有些改变:好像,那个小胖子也是个不差钱的;最关键的是,囡囡在这裏很健康很快乐,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
田小胖要是知道自己也被划入有钱人的行列,估计得冤死:俺们还欠着银行三百万呢好不好?
休息过后,继续干活,到了五点左右,田小胖就宣布收工。至于那些干活的村民,都是啥时候天黑,啥时候才会回去呢。秋收就是这样,起早贪黑,把粮食弄回家里才安心。
万一这时候下起涝套雨,地里全是大泥巴,那就遭罪了,老百姓俗称埋汰秋儿。
这一下午战果不错,拉了两牛车的青苞米,这些都算是意外收获,所以大多分到各家各户,剩下的,都拉食堂去了。
吃不了也没关系,烀熟了搓成粒儿,可以炒着吃;或者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冻起来留着冬天的时候炖骨头啥的。
安排完了,就往家溜达,田小胖肩膀上扛着小光光和小囡囡,手里领着小丫和小白,沐浴着金色的晚霞,瞧得后边的林太太怦然心动,心裏暗暗有了某种决断。
刚进院,就看到小喳喳飞过来,落到田小胖的脑瓜顶上,也就这还有点落脚的地方了:“燕子,燕子开会!”
啥情况,田小胖有点没听明白。
“干爹,你看呐,全是小燕子!”小光光抬手往天上指,田小胖仰头一瞧,好家伙,之前从他家房顶的电线上开始,一直向西延伸,电线上密密麻麻的,落着全是小燕子,只怕是有成百上千只,难怪小喳喳说是开会呢。
小丫也看到这一幕,大眼睛眨了眨,小脸上便满是留恋:“燕子要飞到南方过冬去了——”
每年到十一前后,燕子就要开始进行大迁徙。在迁徙之前,通常情况下,每个地方的燕子都要聚在一起,有时候一两天,有时候三四天。估计呢,是为了把村里的燕子都聚齐,免得有落下的;或者是商量一下迁徙的路线等等。反正这种盛况,年年只有在秋天的时候能过看到。
“那咱们家的小燕子也要飞走吗,俺想它们咋办呢?”小囡囡的眼圈红了,要哭。
小孩子嘛,并没有经历过什么离别,难免伤心。
还是小光光坚强:“囡囡妹妹,燕子明年春天还会回来的。”
说完,还唱唱咧咧的:“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到这裏——”
唱着唱着,有几只燕子飞落下来,在他们头顶盘旋,小丫立刻欢叫一声:“呀,是咱们家的小燕子!”
田小胖瞧了瞧,好像都差不多,也不知道小丫是怎么认出来的。今年的雏燕,现在也已经羽翼丰|满,长出了剪刀型的尾巴,黄嘴丫子也早就褪干净了。唯一和老燕子的区别就是,它们胸前的白色羽毛颜色比较白,不像老燕子,胸部的羽毛有点泛黄。
盘旋一阵,小燕子们就落到几个娃子的肩膀上,或者落到他们的头上。小囡囡也欢喜起来:“小燕子,你们是来跟俺们告别的吗?”
燕子嘴裏呢喃着,似乎在回答。
大晃也干了一天活回来,看到这一幕,默默地打开手机,放到支架上,开始直播。
“那你们明年春天一定要回来呦,俺们等你!”小囡囡很是认真地跟小燕子说着,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约定,单纯而又坚定,不会受到任何力量的束缚,一定能够实现。
田小胖的心中也是一荡,默默地回到屋里,很快就取了一件乐器回来。直播间里顿时沸腾,开始快速地呼朋引伴:“大师兄要表演啦,小板凳准备好——”
“大师兄的乐器好古怪,以前没见过?”这个是老观众,一眼就瞧出来不同。
自从大晃晋级为包大师之后,田小胖也自动升格为“大师兄”,反正网友都这么称呼。
“这个好像是用牛角做成的,一头粗一头细。上面还有孔,不会是笛子吧?”
“不是笛子,还有吹嘴呢,难道是原始的唢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