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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烧得有些厉害啊···”
却说老先生将手往小元氏怀里的女娃娃额头上一探后,手微微一顿,立马弹了回来。
小元氏见状,心里一揪,只强忍了忍,忙道:“打从昨儿个夜里起便说起了胡话,昨儿个夜里比现下还要烫人,我与官人什么法子都用尽了,她就是醒不过来,先生,您帮咱好生瞧瞧,是不是磕到脑袋了。”
小元氏极力忍着哭声,然声音里满是止不住的颤抖。
老先生闻言便仔细探了探女娃子的伤口,磕在了额前,脑袋后并无大碍,老先生捏着白须沉吟了片刻,又探了探女娃的脉搏,良久,只开口冲小元氏及沈老二,道:“额头的伤倒是不打紧,包扎一下便可,最多会留些疤痕,头部也并无其它外伤,一直高烧不断,不知是不是头颅里积了淤血的缘故——”
边说着,老先生边缓缓起了身,给开了一道退烧方子,又添了一道去淤活血的药剂,完了后还有些不大放心,斟酌了片刻后,只抿了抿唇,向两位心急如焚的父母提议道:“若这方子用了两日还不见好,老朽猜测许是被惊吓所至,毕竟,那猛兽生猛,寻常七尺大汉瞧了都得吓得两腚打颤,何况这女娃子瞧着如此娇弱,一准吓散了魂,若两日还不见好,可将那神婆子请来驱驱邪收收魂——”
老先生开了药后便直接离开了。
沈老二驾着骡车送他回县城顺道取药。
返程的途中,正好赶上了运送老虎回镇上的车队,足足有十几个村里的村民直接光着膀子负责押送,后头乌泱泱的还跟了十数人,路过邻村时,又跟了十数人围观,每路过一地,又多添加一众人,一大群全都跟着往镇上瞧热闹。
一路上,又吹锣又是打鼓的,这架势比村里头办喜宴寿宴还要热闹。
到了镇上,更是连县衙都惊动了。
听说年前沈家村有恶虎下山觅食一事一出,县衙便早已贴了告示,全县悬赏擒虎者,赏银五十两,这天价赏银倒是令人心动不已,可哪个敢冒那个险,故而告示贴了三个多月,没有一丝回响。
不想,竟当真有那般神人。
这会儿整个镇上的人全赶来了,看老虎,看老虎英雄。
这会儿衙门直接派赏来了,顺道要将那恶兽运回县衙,然后拉着在整个县城展示。
只是,那打虎的英雄竟一早没了影,衙门里头特派了人四处搜寻打探,竟无一人知对方身份背景,只听说给了银钱在沈家村雇了牛车让人将恶兽往镇上拉,自己驾着一匹老马先走一步了,这一走,便再没了踪影。
连那五十两赏银都没来领?
沈老二将大夫送走后,想起那日与那恶兽博弈的场面,想起当时自己一双儿女,双双倒地,若没有那名打虎英雄引开那恶兽,自己这一双儿女,怕是早已成了虎口之食。
他忙拉着敲锣打鼓的杨树根打探恩公消息,只见那杨树根一边打鼓,一边眉飞色舞道:“不知那位英雄姓甚名谁,不过咱们一早便见过的,就是年前在山上遇到过的那个猎人,就路过咱们村好几回,每每将马拴在咱们村荷塘边上那位,那老马,嘿,老掉牙的那匹,咱家栓宝跟你们家磊子还偷偷去扯过那家伙的马毛来着,你还记得不——”
原来,打从去年年底开始,村子里便出现了一名陌生猎人的身影,那人背着弓箭,腰配着大刀,穿得其貌不扬,不过腰上裹的、脚上踩的都是野生的皮子,看着像是个练家子。
村里来了陌生人,自然引人瞩目。
沈老二时常往镇上跑,见的人多,有一回村长还唤住他特意问了一嘴。
不过那人应该是去山上打猎的,来的并不勤,有时七八日来一回,有时十天半个月来一回,每每牵着一匹老马,将马儿栓在了荷塘边上的那颗歪脖子树上,就直接上山了。
村里人见那人没有恶意,久而久之,便也见怪不怪了。
有一回,沈家村七八名村民一起结伴上山打猎,忙活了一整日一无所获,正好在山上遇到过那人一回,那日走得远,当夜赶不回了,一伙人便在山上就地生火取暖。
有人见他身手不凡,猎物丰厚,便主动去套了近乎,邀他一起结伴取暖。
那人许是独来独往惯了,淡淡拒绝了,却赠予了他们一只山鸡和野兔,随即直接靠在一颗大树下饮了口烈酒入了睡。
那人头上时时戴着一顶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令人瞧不出具体样貌。
不过前去套近乎的大顺子回来捂着心口悄摸与他们说:“那人脸上有道刀疤,定是被人砍的,是个狠人,莫要再去招惹了!”
至此,村里人见了有些躲着走。
没想到竟是他?
不过,也并不奇怪。
那日,沈老二虽没有看清林子里的那道人影,不过,脑海中冒出的一个身影便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