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怕你不给钱,而是原则。”周如意认真地说道:“我们做生意的人,讲究原则、底线和诚信。李乔,我知道你想是怎么想的,但赊账的生意,我们家从来不做。”
我哦了一声说道:“理解。”
“当然,也不是没办法。”周如意笑嘻嘻地说:“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变通啊。”
我心里一动,问她:“怎么变通?”
“花钱买啊!”
“你明知我拿不出那么多钱。”我叹道:“别拿我开心了啊。”
她站在我面前,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我说道:“只要你愿意我入股,设备不就解决了吗?”
我被她这一提醒,顿时高兴起来。但马上又颓丧不已。医院又不是我李乔的,我只是一个冒牌老板。一切权力都在孙小鹏手里,孙小鹏会愿意她入股吗?
“还有,我入股了就是老板了,李乔,你听不听老板的话?”
“当然要听。”我苦笑着说道:“只要是我老板,我肯定听啊。”
她摇了摇头说道:“你骗我!中心医院那么好的条件,你说辞了就辞了,你听了刘院长的劝了吗?李乔,不管你在公立医院还是民营医院,你都要记得利润这两个字。因为大家都靠利润活着。你这人,太理想化了。”
我被她这通话说得心有些乱了起来。她没说错,我从中心医院辞职走人,就是看不惯其他医生对病人的过度医疗。明明不需要检查的病,他们一上来就会开出一叠的检查单子。要知道现在的检查单子,最便宜的也要几百块。倘若需要更高级的检查,一个检查下来就是几千上万块。
比如很简单的一个伤风感冒,医生就会开出验血、b超的检查单,夸张一点的医生甚至会昧着良心让人去做一次全面体检。
做一次全面体检最少花费都在四千元以上。而这类体检,医院并非是认真做的,绝大多数只是敷衍病人。反正病人看不懂,想怎么说就可以怎么说。
试想一个病人什么诊疗都没开始,就花费了那么大的一笔检查费,这对病人的经济会增加多大的压力。
我反对做多余的检查,这样就被医院的人视作异类。甚至有人当着刘院长的面说,是他们养着我。
其实我从中心医院辞职,并非愤怒,而是失望。
我在会上公开反对过度检查,结果遭到全院人的抵制。当然,周如意没抵制我,可是她根本没资格参加这样的会啊。
没人可以想象一个人被孤立的感觉,那是比死还痛苦的一种折磨。
我从中心医院辞职出来,一点后悔的意思都没有。我心里一直在想,等到那天我可以当家做主的时候,我一定不让医生昧着良心去赚这些钱。我要告诉他们,我们当医生的如果被金钱蒙住了眼睛,我们不但成不了白衣天使,反而会成为地狱牛头马面的帮凶。
我希望每个人都能进天堂,不想看到任何一个人坠入地狱。
可是,我能做到吗?在经历了这些事后,我几乎绝望在自己的理想世界中。这也是我毫不犹豫答应与孙小鹏合作,在岳城建一家与众不同的医院出来。
我也不是周如意说的极度理想化的人,我想,只要我努力,就没有办不到的事。
周如意看我在沉思,莞尔一笑道:“李乔,你想清楚了再告诉我,我等你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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