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src="https://img.zhaozhi.us/pc/pc.js?v=2022"/>
我以孙小鹏合伙人的身份,参加余敏招待她父母的接风晚宴。
孙父很健谈,从见到我之后,就拉着我的手一直不放。给我讲述很多年前的往事,感叹岳城的变化太大了,几乎让他不敢相信这就是当年容纳他一家的小城。
他自我介绍说,他叫孙川,名山大川的川。他又指着正在与女儿余敏悄声说话的妻子,满怀爱意地说她叫余珊。
两个老人头发都白了,满头银丝,却红光满面。看来他们的日子过得非常舒心,保养得非常不错。
孙川回忆说,二十三年前他与妻子第一次来岳城时,包里带着三十块刚从海上走私过来的电子手表。那时候只要被发现藏有走私品,二话不说就会被没收。三十块电子表几乎是他的全部家当,一旦被没收,他就得陷入绝境。
本来他们没打算在岳城下车的,火车停靠在岳城的时候,孙川看着月台上挂着的一块“岳城车站”的牌子,莫名其妙地突然心里一动,便带着妻子下车了。
那时候进入车站比现在还严,车站的工人就好像便衣警察一样,看谁都像是坏人。特别像他们这样操着一口外地音说着半生不熟普通话的人,一看就是从沿海地区过来的,他们所表现出来的警惕性特别高。
孙川不敢背着包大摇大摆从出站口走,他担心被查票的人查到他包里的手表。于是下车后没急着出站,而是沿着铁路往前走了一段路,刚好路边有座废弃的扳道房,便与妻子钻了进去,将三十块表一块一块藏在妻子余珊的胸口和底裤里,再从出站口出来。
他的预感没错,他们出站的时候,就看到已经逮了好几个人,查出了一堆的电子表堆在桌子上。
查票的将他们上下打量了好半天,再将他们的行李翻了底朝天,没找到手表,尽管心里怀疑,却也没办法,只好放了他们出站。
那时刻,孙川紧张得手心里全部是汗,而余珊,贴身的衣服全部湿透,以至于三十块电子表,没一块不沾上她的汗水。
他们从老家出来时,身上带的钱少得可怜。慢车一路过来,已经走了二十多个小时。再往前走半天,就该是北方地界了。孙川之所以突然决定在岳城下车,是他担心妻子一下接受不了北方的天气。虽说过去他们都没出过远门,不知道南北的天气到底是怎么样。但传说中说,北方一年四季有半年都是冰天雪地。想象一下他们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见过雪的心情,兴奋归兴奋,现实还是一道越不过去的坎啊。
在孙川他们这类最南方的人心中,过了长江就是北方了。这还是广义上的界线,如果从他们心里最真实的界线,那就是出了广东,就是北方。
岳城的天气不至于天寒地冻,再说也没到冬季下雪的时候。但相比较于老家全年气温都在二十几度的环境里,岳城十几度的气温,还是让余珊冷得牙齿发抖。
孙川心急,口袋没钱,他想买一碗热汤给妻子喝的愿望都没法实现。于是便决定卖表。
恰好就遇到下班回家的苏桐。那时候的岳城,谁的手腕上戴着一块电子表,谁的身价就高很多。电子表这种新奇的玩意,已经远远超过了机械手表的风头。
孙川迎着匆匆回家的苏桐,喊了一声:“大哥。”
苏桐便停住脚,打量着他问:“你喊我?”
孙川凑过去,压低声说道:“大哥,要电子表吗?”
苏桐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