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结论不是我下的，而是导师下的。导师在评价我俩的时候，旗帜鲜明地表达了他的看法。孔武是学术型的人才，而我是临床型的翘楚。

手术台边围了一圈实习生，我环顾一眼他们，严肃说道：“现在开始手术。”

助理将患者的头发剃了，露出一块巴掌大的头皮出来。

我抬头扫一眼各种仪器的数据，开始接过手术刀，将患者头颅划出来一块四方形的手术痕迹。

开颅就是将患者的头盖骨揭开，让颅内压力从揭开出释放出来。头盖骨保养在液态氮里。等患者身体全面恢复之后再复原上去。这个过程要在一年之后再次手术。

实习医生开始锯头盖骨，我听着器械撞击骨头的声音，心里一片宁静。

头盖骨打开后，我和孔武亲自上阵，将患者脑部血管里的堵塞物细心清理干净。

全程手术花了两个多小时就结束了。仪器跳出来的数据显示患者生命体征正常。我不由暗暗舒出一口气。

这场手术对我们专业的外科医生来说，算不得大手术。

患者被推回icu继续观察，我和孔武并排从手术室出来。刚才的这场手术，我们两个配合得天衣无缝，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以至于在手术结束之后，实习医生们情不自禁给我们鼓掌欢呼。

孔武跟着我回到办公室，担心地说道：“李乔，你说我们今天是做了好事还是做了坏事？”

我狐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这句话里有什么含义。

孔武悄声说道：“你没听说，患者黄清林是被附一拒绝接收才送来我们这里的吗？”

我想起手术室门口黄婉清给我说过的话，道：“知道。”

“你说，我们这样会不会得罪附一？”

我愣了一下，之前我没想到这个问题。附一拒绝接收，是因为黄婉清拿不出钱交治疗费。我们在黄婉清没交一分钱治疗费的前提下，不但接收了黄清林，还给他做了价值十万的开颅手术。如果这件事被传出来了，老百姓心目当中对附一的评价岂不是会低到谷底？

附一如果得知我们这样做了，在他们看来就是坏了行业规矩啊。

我迟疑道：“哪怎么办？就好像师兄你说的，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对呀，我们见死救了，侧面不就体现出来附一见死不救了吗？”

我老实说道：“我没想那么多。”

孔武沉吟道：“附一在岳城是当之无愧的老大哥级的医院。他们在治疗手段上，对医院的名誉上都比其他医院要在意很多。我总觉得我们动了他们的奶酪一样的。我有个预感，这件事会造成很大的影响出来。”

我实在是没想明白孔武在这个时候与我说这些话的含义。患者是他收治的，动手术也是他建议的。甚至手术方案都是他指定的。也就是说，在我还不知道这件事的前提下，孔武已经做好了全部的治疗准备。怎么到这时候他才说出自己的担忧呢？

我笑笑说道：“师兄，这可是你决定收治的。”

孔武讪讪笑道：“李乔，我是在为你担心，我觉得你会有很大压力。我没事啊，我就一教学医院的负责人，治病救人是我的天职，带领学生临床实习是本职工作。你不同，你是毓和的负责人，大小事务，好事坏事都在你身上。”

我被他说得有些心乱，干脆大喇喇说道：“既然已经做了，管那么多干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孔武前脚一走，我的办公室门就被敲响了。

我喊了一声：“请进。”

门一开，我就看到黄婉清站在门边，惊慌失措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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