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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城的这场大雪整整下了一天一夜。雪一停,天地间就像一座漂亮的粉妆玉琢的世界。街边的树枝有不少被雪压断了,就连岳城河,都铺了半条河的雪。
我一连三天都没出门,呆在慕青的家里,陪着她娘天南海北的胡侃。
慕青每天早上出门,下午天黑才回家。回来也不与我说话,收拾收拾就躲进去她娘的房间,再也不冒出一个头来。
这三天里,我将她妈哄得开心不已。她妈将一层楼的老头老太都请来家里,让我给他们看看有没有病。我施展出浑身功夫,将老头老太说得心服口服,以至于整层楼的人都无比羡慕慕青的妈妈,怎么就找到了这样一个有本事的医生做女婿了。
我在她娘面前只承认自己是个医生,坚决否认是她的老板。慕青娘也不深究,反而大度地安慰我道,“青青她面子薄,怕人说她闲话。我家这个女儿啊,今年都三十岁了,还没个男朋友,你说,我这个做娘的能安心吗?”
我倒过去安慰她道,“您别着急,该来的总会来。慕青那么优秀,不是她配不上别人,而是别人配不上她。”
我在慕青家里突然有了一种乐不思蜀的想法,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毓和回不去,家也没有了,胡标的别墅我又不愿意去,只能呆在她家里。我暗暗盘算了一下,等雪停了,我就去省城。
在我原来的家门口听买我家房的男人说,有人给他打电话想要赎回去房子,我无须猜想,就知道一定是我妈。
她想回岳城来!
当初我妈坚决要全家搬迁去省城,我与我爸都没表态。我还发表过不想去的言论,但我爸一声不吭。他这辈子在家里都没自己的态度。按他的说法,大事他做主,小事我妈做主。可是在我们家里,天大的事在我妈嘴里都是小事,因此我爸一辈子就没做过一回主。
我妈想回岳城一点都不奇怪。她生在岳城,长在岳城,一辈子基本没离开过岳城。她的血脉里早就贯穿了岳城的一切情感,省城对她来说,几乎相当于炼狱。
我也逐渐明白过来我妈坚决要搬去省城的想法,她早就知道我与胡标的关系。她想带着我们一家逃离岳城,让这段历史随着岁月风化,被尘埃埋住。
可是,怎样才能让人家心甘情愿将房子退给她呢?实话说,我也无计可施。不过,我在那天就对慕青说过,三天之后,我要房子。
果然,第三天的下午,慕青匆匆回了家,劈头盖脸对我说道:“走吧,回你的家去。”
她妈恋恋不舍,追出门叮嘱我说道:“小李医生,有空就回家来坐啊。”
一层楼的老头老太听说我要走了,都来送我。他们当着慕青的面赞扬我,满心欢喜地说,“慕青,你可千万要小心,别让小李医生跑掉了。”
坐到车里,慕青取笑我说道:“看不出你这人还真有一套啊,才三天的工夫,你将这些老头老太收拾得服服帖帖。”
我认真说道:“你用词不当,怎么是收拾?我可是用心在与他们交朋友。”
慕青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我,说道:“按你的要求,房子收回来了,也重新布置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我听说房子收回来了,心里一阵高兴,但马上就被一种不安的情绪所笼罩了。我狐疑地问道:“你将房子收回来了,人家呢?”
“人家的事,你就不要担心了。”慕青无所谓地说道:“现在的岳城,只要你想的,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我小声问道:“你们不会强行将人家赶走了吧?”
我说这话完全有理由,慕青的背后是胡标,在岳城胡标想干一件什么事,应该没几个人能阻挡得了。而且我知道干房地产起家的人,谁手里没几件上不得台面的事。
导师曾经与我说过,这世界上心最黑的就是干房地产的人,他们总是盯着老百姓的口袋,不将人榨干决不罢休。当然,导师隐隐晦晦地提起说过,房地产背后站的人更黑,比乌鸦还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