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笑起来,指着我爸说道:“爸,原来你也有根花花肠子啊,看我不给妈说去,你就等着跪搓衣板吧。”
在我们家,我妈是当之无愧的女王。从我记事开始,我就从没见着我爸在家里做过主。按我妈的说法,家里小事都由她做主,大事才轮到我爸发表意见。问题是我家大小事,在我妈眼里都是小事。即便是当年我高考选择志愿的时候,也是我妈强烈要求我学医,而我爸只想着我去做一个记者。
我爸的行为在他看来并不是怕老婆,按他的说法,他是尊重老婆。其实我知道我爸之所以处处让着我妈,关键在于他们在生养我的时候,我妈的一条命差点就去见了阎王。
有了那次难产经历后,我爸再没在我妈面前大声说过话。即便是他最不情愿做的事,只要我妈喜欢,他也会硬着头皮乐呵呵地去做。
我的玩笑让我爸神色大变,他还真以为我会去告诉我妈一样,样子显得惶恐不安。
其实他老人家没想到,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对话,我怎么会去告诉我妈呢?在我妈眼里,我似乎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而我爸,在我下巴长出一圈软软的胡须之后,对我的态度就有了明显的变化。
我爸曾很多次地提醒过我,“李乔,你长大了,是男子汉了。男人就该做男人的事,要知道承担责任,敢于挑战。”
刚才的玩笑,说的时候没在意。现在想起来,心里居然隐隐不安起来。
我暗想,她们三个,我能负谁?抛开她们,还有一个慕青,我怎么能不去管她。心头突然乱了。
我爸突然小心翼翼地问我道:“你对胡菲儿的感觉怎么样?”
我哦了一声,笑道:“很好啊。这女孩子不错,有担当。这次抗疫,她能不顾风险奋战在第一线,这种精神让我佩服。按说她这么个豪门千金,遇到这样的事还不远远避开。她倒好,冲上来了。真有巾帼英雄气概。”
我爸满意地颔首微笑,我猛地醒悟过来,胡菲儿严格意义来说,是他们的亲生孩子。但是不论是他们,还是胡菲儿自己,似乎都在有意回避这个事实。
听我妈说,胡菲儿背着我去过我们家几次,每次都没说几句话,只是匆匆坐了一会就离开。他们两位老人家每次在提起胡菲儿的时候,声音都比平常要低沉和温柔。
我深深理解他们的想法,作为亲生父母,面对亲生女儿而不敢相认,这心里承受的压力该有多大。换句话说,胡标一心想我认祖归宗,他为我付出了那么多,而我似乎丝毫不见感动,更没有想要认祖归宗的念头,他心里难道不痛苦?
然而这一切都取决于我的态度,只要我坚持不认,谁都没办法。大家都装糊涂,有意无意回避这个现实。
我心里一动,悄声问我爸道:“爸,你说心里话,是不是想我娶胡菲儿?”
他惊慌地躲闪着我的眼光,摇着头说道:“我尊重你个人的选择,我没这个意思。不过,胡菲儿也是可怜的孩子。”
胡菲儿的可怜,在于我们出生之后,胡标的妻子最终没能活下来。本来她胡菲儿能够得到的母爱,在阴差阳错之后,让她母爱尽失。反而是我,从小就被父母之爱浓浓包围。
我沉吟一会说道:“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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