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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陷入了深深的矛盾漩涡当中。
如果心存大爱,我将失去亲情。如果自私于小爱,我的道德观将彻底被颠覆。
贾巍居功至伟,他曾经的英勇牺牲让我们拥有了如今的美好生活。我不能让英雄遗恨。胡标与我毕竟有血缘上的至亲关系,我又岂能让亲人泣血无归?
我突然感到,自己遇到了人生最难抉择的事。
俞先生在听完我的倾诉后,淡淡笑道:“李乔,人生如果不遇到一件让自己难以抉择的事,人生不会完美。只有经历了,才会长大成熟。我不能给你任何意见,你的任何决定都将影响到你未来的走向。”
我想在俞先生这里得到答案或者指点的想法也彻底断绝。我记得俞先生过去在我们遇到人生困境的时候,她都会给我们指点。但是这次,她将问题推回到我的身上。
我试探着问道:“俞先生,如果我完全放弃,谁也不顾了,是不是算退缩当了逃兵?”
俞先生面带微笑地看着我道:“你自己觉得呢?做人做事,都不能当逃兵,勇敢面对才是对的。至于结果如何,在于内心情感走向。”
我转而去找导师,导师沉吟半天没说话,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缓缓说道:“李乔,我们只需记得只是个医生就行,至于道德层面的东西,无须想太复杂。”
导师的话给了我决心,我决定继续为胡标移植心脏器官。
毕竟,胡标是我的患者,我既然找到了供体,就没要让患者失望。抛开我与胡标的亲情关系,我认为生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导师对我的决定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甚至都没质疑我的道德价值观。
我让丛珊准备好救护车,安排医护人员待命。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再过十几个小时,陆平安将从三个世界上消失,胡标将迎来他新的人生。
凌晨时分,法院的武权给我打来电话,提醒我该准备了。
我告诉他,一切准备就绪,请他放心。
导师没随我们去法场,我只带了丛珊和三个外科护士,等在法场的门口,静等刑车到来。
到了没几分钟,看到又来了一辆救护车。我从车窗里往外看,试图看清车里是谁。心里嘀咕道,难道还有像我们这样的,在等待一个供体?
对方的车窗帘遮得严严实实,我根本看不到里面是谁。
我想,反正这次要送上路的又不是陆平安一个人,或许他们与我一样,得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授权未必可知。
我看看时间,七点三十分,距离最后的时刻还有一个半小时。
这是我们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事。我发现丛珊显得有些紧张。我们都穿着消毒过了的手术服,口罩遮得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边。
我轻轻握了握丛珊的手,鼓励着她。
她侧过脸看了我一眼,似乎笑了。我们就这样互相握着对方的手,闭眼假寐。
几分钟后,我听到有人敲车窗玻璃的声音,睁眼一看,就发现孙小鹏似笑非笑站在车外,示意我下车。
我心里一跳,松开丛珊的手,低声说道:“我下去有点事,你们呆在车上不要下来。”
丛珊似乎被我脸上的凝重神色吓住了,她欲言又止。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