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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和门口出了车祸。

一个玩滑板的小孩，被一辆急疾而过的小车卷进了车底。

司机急得要哭，趴在地上往车底看。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却个个茫然失措。

我问身边一个中年男人：“人呢？”

“车底，没出来。”男人急吼吼地道：“不知是死是活，没动静。”

我哦了一声，看了一眼围观的人，挥手叫过来陈太平，道：“我们将车抬起来，救人。”

司机听说我要抬车，赶紧阻止道：“不能抬啊，会把车损坏的。我已经叫了吊车了，很快就来。”

我瞪他一眼道：“是人命值钱，还是你的车值钱？”

车祸出事，生命就在一瞬间。多等一秒，危险就大十分。我对周围的人喊道：“大家帮把手，将车掀起来。”

说完，我和陈太平伸手去抓住车底，闷哼一声，车身只摇晃了一下，没有抬起来。围观群众一看，呼地涌过来，大家七手八脚一声喊，将车掀了个底朝天。

车底下，一个满脸是血的孩子倦缩在一堆，茫然地看着大家。

我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至少人还清醒。

没等旁人回过神来，我已经伸手将孩子抱起，大步流星往毓和跑。

孩子被送进急救室，初步检查，肋骨骨折，一条胳膊粉碎性骨折。ct扫描发现，孩子胸腔似乎有积液。问话神志清醒，但表达不出来。

丛珊看着我，犹豫地问：“怎么办？”

我当机立断说道：“确定内脏器官是否有损伤。如有必要，立即实施手术。”

检查继续进行，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哀嚎，一个妇人披头散发，跌跌撞撞奔了进来。我知道是孩子的母亲到了，赶紧安慰她道：“先不要哭，我们会尽一切能力挽救孩子。”

妇人双膝一软跪在我面前，抱着我的一条腿喊：“医生，求求你，我给你当牛做马，你一定要帮我把孩子救回来。”

我沉默不语。伤者意识清醒，不代表伤势不严重。多少车祸伤者，前一秒钟还在谈笑自如，后一秒钟就永远闭上双眼。

人体伤势，最严重的就是内脏器官破裂。表面上看不出来，等到发现，内出血症状已经将人拖到了死亡边缘。

检查报告单再次送到我手上，我只扫了一眼，心便沉了下去。

我转头对丛珊道：“立即手术。”

小孩脾脏破裂，已经引起严重的内出血。眼看着他脸上的红晕在逐渐退去，我知道危险来临了。

换上手术服，消毒过后，我迈步进了手术室。

护士已经准备好了手术，正等着我。我与丛珊一人站在手术台一边，对视一眼后，我拿起柳叶刀，轻轻打开伤者胸腔。

一股恶臭扑鼻而来，脾脏破裂症状清晰可见。他的胸腔里已经盈满了血，各类器官就好像泡在血中一样。这等危险，万分紧急。

我示意护士拿来吸血器，小心翼翼清除积液。脾脏还在往外冒血，仿佛石壁上滴落的水珠一样，慢慢渗透出来。

丛珊抬起头问我道：“你缝还是我缝？”

我颔首道：“我来吧。”

清理好组织器官，将血管逐一接上，我开始缝合破裂脾脏。这比绣花更细心，每一个动作都必须拿捏好分寸。

手术进行一半，护士提醒我，血库告急。

毓和没有专用血库，每次需要用血，都是花高价从血站或者兄弟医院商调。因为买血，我还曾与血站的人发生过争执。血站一年到头开着车四处宣传献血，人们献了血后，没拿一分钱报酬。而血站却将这些捐来的血，以高价卖给我们医院。

我抬头看了一眼血袋，尚有半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