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卡，慢慢推到丛珊面前，低声说道：“一共卖了十万块，全部在这。”

丛珊慌乱地将银行卡往回推，尴尬地说道：“你给我干嘛？我不要。”

日暮凄然一笑道：“这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你不要，我就扔了它。”

丛珊赶紧将卡压住，柔声说道：“日暮，你何苦啊？我先介绍你们认识吧，这位是李乔.......”

没容丛珊将话说完，日暮已经打断了她。他说：“我知道他叫李乔，你曾经给我提起过。你不记得了，在丽江的时候，你每天都会提起李乔的话来说吗？今天终于见到了本人，很荣幸。”

他伸出手来与我握，我看了一眼他几乎瘦骨嶙峋的手，心里想要不要用劲。我怀疑自己稍微加大一点力，能将他的骨头捏碎。

这是一双艺术家的手，似乎不沾人间烟火一样。

都说医生与艺术家其实只有一墙之隔，目的殊途同归。艺术家提供人们精神食粮，而我们医生，守护人们活生生的肉体和健康。

手一握上，我才感觉到他的力量。他干瘦的手居然会有那么大的力量，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

作为一个外科医生，我们一直在刻意保持着自己的体力。导师说过，没有强健的体魄，做不了一个优秀的外科手术医生。因此别看我们都只是一群拿手术刀的人，我们的体格比起常人来，不知要强壮多少倍。

丛珊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神色出来，她小声说道：“日暮，可能我们之间有误会。”

“是吗？”日暮惊异地看着她说道：“我觉得没误会。”

丛珊便指着我说道：“我们......”

“就算你们结了婚，我还是有爱你的权利。”日暮的话一出口，简直石破天惊。

丛珊脱口而出道：“那样你岂不是第三者？”

日暮摇了摇头说道：“爱情是不能被世俗束缚的，爱一个人，就要勇敢付出，直至生命。婚姻不过是一道枷锁，锁得住一颗平庸的心，却锁不住爱的自由。”

丛珊苦笑道：“你这是歪理邪说。爱情是神圣的，容不得半点玷污。”

“对，不能玷污。”日暮淡淡一笑道：“因为我不愿意玷污爱情，所以我要爱你。”

丛珊气急败坏地嚷起来：“日暮，你能醒醒吗？你说的爱情确实很伟大，但爱情不是风花雪月，不是浪漫。爱情要经受世俗的眼光，他人的评判。如果爱情如你想的那样，那就不是爱情，而是下流。”

丛珊的话让日暮沉默起来，屋里气氛便沉默起来。

我想了想说道：“日暮，你是艺术家，可能你的思想境界与我们不一样。我们只不过是个凡人，请你理解我们的苦衷。”

日暮起身去拿了一把吉他出来，调试了几下，顾自弹唱起来。

不可否认，他是个有极佳音乐天赋的人。旋律一起，心便跟着飘荡起来。

他唱了一首非常忧伤的歌，这首歌是他自己作词作曲的，旋律忧伤回荡，歌词婉转清丽。我感觉自己的思绪随着他的音乐开始漂浮。一曲唱罢，我发现自己眼眶湿润了。

“你走后，我写了这首歌。”日暮抱着吉他缓缓道：“有人要出钱买，但我没卖。因为这首歌只属于你。”

我去看丛珊，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她显然被歌感动了。

我站起身说道：“我还有点事，你们继续聊。晚上我请你吃饭。”

丛珊欲言又止，我用眼色告诉她——留下来，给他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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