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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胡标幽幽一声叹息，更添悲凉。

我好奇地问：“你后来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胡标诡异地一笑，没出声。他从石头上站起身来，双手拄在拐杖上，遥望着脚底下一片灯光的汤泉谷底，突然道：“老天爷有眼，不让你我父子骨肉分离。”

这句话等于没说啊，我还是不明白他是怎么从芸芸众生中找到我的。

“这里面，说来话长。”胡标重回石头上坐下，招招手让我过去。他伸手握住我的一只手，轻轻捏了一下说道：“还是因为好奇。”

欧阳雷带队去京都医科大招揽人才，我居然被学校选中，推荐给了他。

于是出现了欧阳雷亲自找我谈话，声情并茂邀请我回岳城附一工作的一幕。

不可否认，那时候的欧阳雷确实是一心想招揽人才。岳城附一虽说是三甲医院，但比起其他地方的医院来，在人才贮备上明显有瑕疵。

在岳城，附一医院是当之无愧的老大。附一医院在老百姓心中的地位，不亚于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有人说，在岳城附一都无法治愈的病，基本可以放弃了。

只有欧阳雷心里明白，岳城附一不是老百姓说的那么神奇。只是人们并不知道医学里面的门道，附一医院在医疗界里，不是举足轻重的唯一。

人才，只有人才，才能让附一医院走在别人的前面。

欧阳雷为岳城附一可谓是呕心沥血了。过去附一的医生，大都来自岳城医学院的毕业生。岳城医学院是家老牌的医科学校，确实培养了无数医学类人才。可是终究与京都医科大这样的医学巨头有着不少的距离。为了达到招揽人才的目的，欧阳雷不惜花费许多时间和精力去游说岳城市领导。

我是他们第一个选中的人才，按照欧阳雷的说法，我是从岳城出来的人，学成毕业报效乡梓是最好的选择。

就在欧阳雷和我都决定了回岳城附一工作的时候，胡标找上了他的门。

胡标女儿胡菲儿恰巧也是那年毕业，她是岳城医学院的毕业生。按过去的惯例，她完全有机会进入附一工作。

但是，附一是有名额限制的医院。体制内的医院，绝对不是按照需求来接纳人才的。他们有明确的计划，当年的附一医院，上面只给了五个进人指标。

四个指标是附一自己人，都是出去进修回来的各科室顶梁柱。欧阳雷不可能将他们拒之门外，唯一剩下的最后一个指标已经落在了我的头上。

胡标在得知情况后，他亲自去了一趟附一医院。他没说要将女儿胡菲儿安排进附一工作，而是站在欧阳雷的窗户边，看着窗外破旧的住院大楼感叹道：“欧阳院长，附一名气这么大，做的贡献又那么多，可惜医院建设不相匹配啊。”

欧阳雷感概万千道：“是啊，我也想将医院建得更好，可惜没钱。”

欧阳雷没说假话，他说的没钱，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没钱。据说附一医院创造过日入千万的财富神话。它就像一张巨大的嘴，多少钱流进去都无法填满它饥渴的欲望。现实是，尽管附一吸金的能力非常巨大，可是他们却没有支配这些财富的权力。

再多的钱，都不是附一自己。只要上面不拨款，日进上亿，又与他有何相干。

欧阳雷说没钱，胡标便笑，指着老住院部旁边的一块空地说：“如果在这里建一栋三十层的住院大楼，能缓解附一医院住院床位的压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