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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常明白,如果一家一家宾馆酒店去找苏毓,肯定不现实。省城那么大,宾馆酒店那么多,而且不是任何一家酒店都像民航酒店一样有熟人,我根本就不可能再有任何机会去任何一家酒店查找苏毓的踪迹。
我突然陷入绝望状态。
外面车水马龙,省城的繁华还真不是岳城能比的。时近午夜,城市却毫无倦态。霓虹灯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桔黄色的街灯将街道照得如同白昼。
一群青春少男少女走过,空气中弥漫着快乐的欢笑声。
我心如死水,茫然无措。
想象着苏毓就要踏上异国他乡的旅途,此生还能不能再见,一切都是未知,不觉悲从中来,几乎哽咽。
民航酒店大堂的墙上挂着一块巨大的显示屏,来往航班信息不停地变换。我眼光落在电子显示屏上,突然心里一跳。
酒店找不到她,我就不能换个方式去找她吗?换个思路,不觉赫然开朗。
我为自己突然生出这样的念头而沾沾自喜。
老子要来个守株待兔。
我一刻也没敢耽搁,打了车直扑机场。
苏毓要想登机,必须从登机口进入。如果我守在登机口,还能等不着她?我差点要狂笑出声。
省城机场二十四小时运转,飞往国外的国际航班接近三十几条线路。站在机场大厅,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巨大的显示屏,寻找着飞往西雅图的航班信息。
苏桐一家在西雅图,他回岳城时告诉过我。
我记得他将《玄黄》交给我的时候,语重心长地嘱咐过我,一定要好好珍惜这本来之不易的古籍。这本书是苏家几代人的心血结晶。可惜到他这一代,已经将祖先留下来的一切都遗忘了。
如果不是孙小鹏父亲孙川将《玄黄》偷拿走,他对《玄黄》的意义几乎都要失去信心了。
苏桐没能沿袭祖先留下来的中医技艺,他不是不想子承父业,而是时代让他不敢去承袭先人的本事。当年是苏家大药房,是岳城口碑最好,规模最大的一家药房。苏家几代人都是药房的老板,兼坐堂郎中。苏桐之父,曾经以一剂神药,救过一位大人物的命。
苏家药房最终的失落,还是在于苏家威武不能屈的家训。传说苏桐的父亲诊治过一位风云人物。当时他是岳城的先锋,权倾一世。
风云人物深知江山是要打才下来,于是领着一帮人与另一帮人火并,结果被一颗流弹击中下体。
那时的岳城,医院已经不是医院,很难再找到一个好的外科医生。但凡有一点水平的医生,都被流放到乡下去改造了。留在医院的医生,处理一些皮外伤尚可,要想做一场大手术,根本无人能胜任。
风云人物便让人抬着来苏家药房。
苏桐的父亲此时已经是九十高龄的老人,他在看过风云人物的伤势之后,惋惜地说道:“命可留住,但后留不住了。”
敷了两个月的草药,风云人物还真活了过来。但是,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苏家药房充了公,将苏桐九十高龄的父亲戴了一顶高约一米的帽子,让人在前面敲着一面铜锣,游街示众。
风云人物说,他明明可以留后的,是苏家药房的人心怀怨恨,故意让他留下终身遗恨。这是阶级仇恨,必须彻底打趴下。
其时的苏桐,已经算是半个郎中了。但经此一劫之后,老父亲当夜含恨离世,他一怒之下,发誓从此不再接触杏门。
苏桐绝了杏门一道,却阻挡不住女儿苏毓的追求。苏毓当年放弃更好的学校不去,而是选择了医学,让苏桐暗自神伤了好久。
苏桐暗示过我,如果我哪天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他建议我去西雅图找他。
当我的目光终于找到飞往西雅图的航班时,我差不多要跳起来。
看看时间,距离起飞还有八个小时。
这八个小时,我一步也不能离开机场。我必须睁大双眼,寻找苏毓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