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表示不理解。通常情况下,一台最复杂的大手术,主刀医生的酬劳也不会超过五千到八千。如果在本职医院,酬劳更少。
现实生活中,往往存在许多不公平的现象。就拿手术来说,一个医生要做一台手术,付出的精力与体力非语言可以形容。特别是遇到大手术,往往一站就是十几个小时。这十几个小时里,医生不吃不喝,就连方便一下的机会都没有。说白一点,医生是在拿自己的命,换患者平安。
孙小鹏目视河面,轻轻说道:“其实这也算机会。当时我开价就没客气。像他们那样的人,都是暴发户。为了活命,他们不会计较得失。说起来我这是杀富济贫。他有钱,你需要钱。你救他一条命,他多付出金钱,一点也不奇怪。”
我点了一支烟,问道:“我不是在问酬劳的多少,我就想知道,第一,是谁捏准了时间,在手术刚好结束时来了人。第二,我想知道,你的肾源是从哪里来的?”
孙小鹏有些慌张,小声说道:“我敢保证,不是我举报的。我没那么傻吧,我会自己举报自己?至于肾源从哪来,你好像并不需要知道。”
他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我疑惑地问:“出事之后,你为何将三个专家保释,唯独不管我的死活?”
孙小鹏犹豫片刻,轻轻叹口气道:“不是我不管,而是有些外部的力量,迫使我不能管。李乔,这样说吧,有些事,时间长了,你自然都会明白。我现在也解释不清。反正我说的话,你未必会信。”
我冷冷道:“我还真不相信你。”
苏毓第一次将他介绍给我认识的时候,当时我在器宇轩昂的孙小鹏面前,多少有些自惭形秽。他的履历太完美了,归国华人,国外高学历,有过华尔街金融经验。
而我,只是国内一所医科大学的硕士,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
因此在孙小鹏提出筹办医院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参与了进去。那时候我的想法很简单,附一医院不给我一口饭吃,我自己赚饭吃。而且我暗暗下着决心,我要将附一医院踩到我脚下,我要让他们知道,当年他们拒绝了一个多么优秀的人才。
我毫不隐瞒说自己并不相信他,孙小鹏面露尴尬,再也没说话。
孙小鹏似乎有难言之隐,他的话里含意太多。他显然没将秘密透露出来。
我固执地想,如果不是孙小鹏陷害,谁还会陷害我?六个月的牢狱之灾,就像一把烧得通红的烙铁,在我的心上烙出了一道永远也无法消弭的伤痕。
我在人前故作云淡风轻,其实内心非常痛苦。人一辈子,只要走错一步,再想回到原点,几乎不再可能。
我是那么一个心襟坦荡的人,却接受不了法律对我的惩处。虽然我做的是一件救命的事,却因为触犯了法律的底线和道德的范畴。
孙小鹏伸出手,问我道:“给我一支烟吧。”
我无言地掏出烟递给他。他笨拙地抽出烟来,点上吸了一口,便猛烈地咳嗽起来。
他不抽烟,少喝酒。谈吐显得很儒雅,是标准的好男人形象。
我不一样,我身上有太多岳城人的劣根性。我喜欢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喜欢热闹,喜欢别人看我的羡慕眼光。而这一切,都随着六个月的晋城监狱岁月,一扫而光。
我感觉在孙小鹏的面前卑微了许多。
“李乔,聊聊赵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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