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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惊动任何人,也没带任何一个人,独自一个人悄悄去了一趟胡标的老家——胡家坳。
我从胡标的讲述中得知,老家还有一支人。
胡标已经二十年未回老家。不是他不想回去看看,而是老家人给他留下了最屈辱的回忆。
这件事还得从胡氏家族修谱说起。
胡氏修谱,百年一次。修谱的人按照族谱记载,不会遗忘胡氏家族任何一个人。他们在岳城找到胡标之后,要求胡标捐助一些钱帮助修谱。
胡标满口答应,表示修谱的一切费用由他一个负责。这本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结果胡标的提议遭到了胡氏几个年长老人的坚决反对。
缘由在于胡标要将胡菲儿列进族谱。
胡氏族谱有规矩,女儿不入谱。只能修男丁。
如果胡菲儿不进族谱,预示在族谱修订好之后,显示的内容是胡标后继无人。他的这一支人丁在他之后就再也没人了,他这一支人脉算是断绝在他胡标手上了。
这是胡标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他怎么能容忍自己绝后呢。
因为双方意见没达成一致,结果胡标没按照承诺捐钱。族谱修好后,胡氏在胡家坳开了一场族谱分发仪式。
原则上按房分发族谱,每房一桶谱。
族谱在岳城这地方,既不叫卷,也不叫册。而是一个很奇怪的“桶”。所谓一桶,即是胡氏家族自有族谱以来的所有记载,大约有二十几册,组成一个绝对族谱记录。
胡标在族谱分发的当天赶去了胡家坳,他表示愿意多捐一点钱,想让族里分一桶谱给他。
但胡氏家族的人再次拒绝了他。他们认真地说道:“你胡标什么时候有儿子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拿族谱。”
胡氏修谱一事,也是造成胡标后来不断想找个女人给自己生个儿子的主要原因。
他最后的一个女人是楚楚,他希望楚楚能给他带来一个男丁。但楚楚最终没有给他生出一个只男片女来,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无人得知。
我找到胡家坳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
夕阳西下,余晖将山村勾勒恍如一幅宁静的山水画。
我站在一道小溪边,看着石拱桥上走过的一个老农,他手里牵着一头老牛,人与牛缓步,仿佛静止。
那一刻,我居然有恍若隔世之感。眼前的这一切,似乎在梦里出现过。小桥流水,枯藤老树,天空中滑过的鸟,以及鸡鸣犬吠。
我客气地喊住老农,给他递上一支烟。
或许是我的面孔太陌生,老人在接过去烟之后问我是哪里人,来胡家坳做什么?
我没说出我与胡标的渊源,只是说贪恋山水的美景,误了回城的时间。
老农听我这么说,客气地邀请我去他家住一晚。
我心里狂喜,连忙谢过他,随着他一道回家去。
胡家坳有五十多户人家,无一例外都姓胡。据老农给我说,胡家祖先原来并不在此生存。祖先来自江西,是一个以烧炭为生的人。
老农描述,祖先身长八尺,道貌岸然。为了证实他所言不虚,他特意去拿了胡氏家谱给我看。果然,在家谱的第一页,能看到一个木刻拓印出来的人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