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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长来得很快，顺手带了一只烤鸭，两斤猪头肉。

他行伍出身，性格爽快。在部队因为诸多原因不敢贪杯，回到地方，原形毕露出来。加上官运不畅，心里郁结，喝起酒来，愈发猛烈。

像他这种人，最烦拘泥细节。只要自己喜欢，都喜欢放开自己。比如喝酒，最不愿意小杯慢酌，而喜大碗畅饮，大快朵颐。

我也没忽悠他，而是真有一瓶五十年的茅台。

此酒在胡标办公室，作为珍品保存在一个漂亮的玻璃盒子里。真正的五十年茅台，市面价不会少于三十几万。喝这样的酒，就好比喝黄金一样的珍贵。每抿一口，价值都在千元以上。

所长将烤鸭和猪头肉在茶几上摊开，抬头看着我道：“老弟，拿酒来。”

我笑道：“就这样喝？场面也太江湖了吧。”

他大笑，拈起一块猪头肉扔进嘴里，嚼了几下道：“喝酒本身就是江湖。喝酒太精致，人也变得虚伪。不如解衣敞怀，畅饮人生。”

我被他说得心里起了一阵羞愧，喝酒犹如做人。太精致了，显得就虚伪了。

没有杯子，就拿了纸杯。

瓶盖打开，满屋酒香。酒入纸杯，杯里便荡漾酒香，如琼浆，如玉液，酒色淡黄，恍如千丝万缕。

所长迫不及待举杯，甚至没顾得上客气一句。已经将一杯酒倒进了喉咙，酒入喉，赞道：“好酒。”

我想起在胡标办公室墙上看到的一句话，“有茶有酒有兄弟”，不觉莞尔一笑。

所长看着我道：“你笑什么？”

我解释道：“我在想，古人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喝酒这件事，还真要找对人。”

所长大笑，“必须的。喝酒没找对人，再好的酒，寡淡如水。”

他自斟自饮，将烤鸭撕成两半，递了半支给我。自己就着酒，狼吞虎咽地大快朵颐。

吃了一半，他突然停下来，狐疑地看了看狼藉的茶几，问我道：“酒喝一半了，你找我有什么事，该说了。”

我摇摇头道：“没事。没事就不能请你喝酒了？”

他跟着摇头道：“你别忽悠我。我这辈子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么？老弟，你要是请我喝杯寻常小酒，我或许不会想那么多。这么贵重的酒，平常连见都见不到，我今天还能喝到肚子里。我不相信这世界上有免费的午餐。说吧，你想做什么，只要老哥做得到的，披肝沥胆为你搏一搏。”

话说到此，我觉得再遮掩下去就没必要了。人与人打交道，倘若对方爽快，而你拘泥，两人必定谈不到一块去。所谓臭味相投，莫过于此。

我打开天窗说亮话道：“我想见赵宇。”

他没感到意外，也不吃惊。而是淡淡地笑了笑道：“其实我早就猜到了。老弟，废话不多说，这个忙，我一定帮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