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你是知道的，岳城就屁大的地方，可是每天上下班想挤个公交车，却像打仗一样。关键是我家那小子前段时间谈了个女朋友。回家来老是抱怨老子没本事。你也知道，我是个拿死工资的人，养大他已经很不容易了，哪里有钱给他......”

我微笑着说道：“公子是差台车吧？”

所长面露愧色，咬着牙道：“其实我们这样的家庭，有什么资格买私家车啊。这小子是看别人手里都有，所以心里觉得不平衡。社会风气不好啊，年轻人个个攀比，世风日下啊。”

我心里想，所长所言，太滑稽可笑。岳城是不大，但拥有私家车的人却不在少数。现在是人是鬼，都要买台车开着。反正现在买车容易，0首付就能将车开回家。

有时候我看着满街跑的各色小车，心里会蹦出一个念头，这街上跑的车，有多少是0首付的？

我拦住他说道：“老哥，这个事你交给兄弟来给你办。”

所长闻言，喜不自胜。他连声感谢道：“让老弟费心了，真不好意思啊。”

话题又回到赵宇的案子上来，所长说话也有艺术性。他先将我和他被暗中调查的事露出风声，让我紧张过后，又解释说我们逃过一劫了。这一惊一乍，让人心情起伏不定。

赵宇案的转机出现在上面批转过来的一份文件上。原来岳城市将赵宇案当作一个天字号大案，将材料汇报上去了。一旦上面认定，岳城市将荣誉加身。

这份材料在报上去京都之后，有大人物在材料写了一行字：社会稳定，何来黑社会？

这句批示，暗含责怪之意。我暗自敬佩大人物的眼光。本来就是朗朗乾坤时代，何来黑社会？社会上确实存在一些倚强凌弱的事实，究其根本，无非还是流氓行径。

比如岳城市曾经流行的一种做法，双方有矛盾，不通过走法律程序，而是喜欢采用“摆场子”的做法，谁叫的人多，谁就有理谁就赢。

“摆场子”的做法让市民们深恶痛绝，从而也滋生出来一批好逸恶劳的社会小青年。

这些人大多来自乡下，在城里居无定所，食不果腹。他们不愿意找一份老实的工作干，而是将自己打扮得像个黑社会大哥。这些人有一个鲜明的特征，那就是绝大多数喜欢将头剃成光头，在手臂上，胸口上雕上令人心悸的纹身。一遇到有人请人“摆场子”，他们会一窝蜂的上。真要动起手来，跑得却比兔子还快。

这就是一批乌合之众，他们没思想，没目标，也没太多追求。这样的人，就算给他们一个天大的舞台，他们在舞台上却不敢迈出去一步。

大人物的批示将案件性质完全扭转了过来。我心里暗想，岳城市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本想弄个大案一鸣惊人，却没料到被兜头泼了一瓢冷水。

我不得不怀疑岳城市某些人的智商了。如果小小的岳城都潜藏着一个黑社会，那么整个社会会乱成什么样？大人物他们心里会怎么想？这不是在告诉他们，管理水平有限吗？

赵宇案进入普通刑事程序，这表示赵宇身上的危机得到了解除。起码有一条，他的命算是保住了。

所长似乎惊魂未定，他夸张地告诉我，这个案子要是没有大人物的批示，死的人不知有多少。我和他，肯定会被牵进去。一旦入釜，无力回天。

他在惊叹之余不禁怀疑犹豫，通常这样的小案子不可能上到京都哪个层面。但确确实实是这个案子惊动了上面，于是才有了这样让下面人无所适从的批示。

所长神秘说道：“老弟，我怀疑这个姓赵的背后有高人。要不，基本盖棺定论的结果，怎么还能掀个底朝天。我们这次算是被啪啪打脸了。听说，局里的领导很生气，要追查这件事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我不动声色，我已经知道，将赵宇案掀翻过来的，一定是姗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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