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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伤情危急，需要做开颅手术。

消息传到胡家坳，我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先不去讨论胡大的伤是怎么造成的，当务之急是确定手术是否能够正常进行。

救护车本不属于毓和，却将胡大送去了毓和。

胡菲儿一上任，就遇到了棘手的难题。救护车将人送到后，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扬长而去了。

胡菲儿自然认得胡氏族长胡大，当即将人推进急救室展开抢救。胡大去时，已经气若游丝。他身边表面没有明显的伤痕，双眼紧闭，四肢冰凉。直到香香发现他花白的头发里沁出来一丝血痕，扒拉开头发，顿时触目惊心。

他的颅骨呈凹形陷了下去，显然被钝器打击所致。血丝从凹陷四周渗出来，隐约能见到白森森的骨头。

人的颅骨很薄，很脆。遭遇外力重击很容易破碎。颅骨是保护颅内脑浆一类的保护层。颅内神经遍布，毛细血管密集。通常颅骨破损后，最直接的表现就是颅内出现高压。一旦形成脑浆被高压挤出颅脑，神经断裂，血管破损，患者距离死亡就只有一步之遥。

电脑打到我手机上时，毓和已经做好了手术前的所有准备。

因为没有患者家属在场，无人签署责任书。胡菲儿没敢直接上手术台。毓和没有了丛珊之后，很多复杂的外科手术没有再举行。

我接到电话时，正在与胡大的儿子交涉放人。

胡家坳的乡亲堵在祠堂门口，坚决不肯放人。我劝他们道：“各位父老乡亲，大家听我一句话劝，什么话都不用说，先放人。”

胡大的儿子冷冷说道：“兄弟，不是我不放，这个人太坏了，想把我们从胡家坳赶走不说，还带人打伤了我爹。我爹死活都不知道，我要是放了他，他跑了我去哪找人？”

我压低声吼道：“找不到他，你可以找我。一切后果我来负责。”

胡大的儿子惊异地看着我，喃喃道：“你到底是哪方的人？你怎么去帮外人？”

我没理会他，众目睽睽之下，我将祠堂大门打开，一路呼喊着章总走了进去。

可是我翻遍了祠堂所有地方，都没寻着章文的踪迹。有眼尖的乡亲发现了一扇洞开的窗户，大声叫嚷道：“大家快来看，人从这里跑了。”

那是一扇气窗，平常很难得打开。气窗很窄，看起来仅容小儿可钻。我想起章文肥胖的身躯从气窗里钻出去，样子一定是狼狈可笑，不禁莞尔一笑。

章文逃了，我的一颗心落地。

他若不跑，现在群情激愤，就像一个巨大的火药桶。只要扔个火星子，必然爆炸。那时候任谁都无法控制局面，后果不堪设想。

我仰头看着气窗，眼光落在白灰墙上的一个脚印上，转过头对胡大的儿子说：“兄弟，你现在跟我回岳城。”

众人散开，所有人都默不作声。

胡菲儿与我通话时，他们都知道了送去医院的胡大生命处在垂危阶段。胡大是为胡家坳而被人伤到的，他是胡家坳最为德高望重的老人，肩负着胡氏宗祠的族长。他要出事，无异于是场悲哀。

村口城建投的车和人早就消失不见，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来过一样。胡家坳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唯有山风吹过树梢，发出令人心颤的声音。

我带着胡大的儿子直奔毓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