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医科大,首先要导师家登门。导师这辈子都行走在路上。不是在会诊疑难杂症,就是在去会诊的路上。家里通常只有俞先生一个人。
导师在接受新课题后,比过去更忙了。孔武师兄说,“李乔,你是不知道一个人的精力有多么的旺盛。导师年近七旬,他的精力却不比任何一个年轻人差,这种追求科学,献身科学的态度,我还得努力学习啊。”
导师在实验室旁边弄了一张床,从新课题开始后,吃住都在实验室。
我让孔武师兄直接开车去导师家,我想先见见俞先生。
俞先生看到我来,高兴不已。她忙着招呼我们,一边给我们泡茶,一边抱怨我很久没爱看望她。
我心生歉意,连忙赔不是。在俞先生的眼里心里,我是她最喜欢的学生之一。当年导师有意将衣钵传给我,可惜我让他失望了。失望的导师怒火没处发泄,居然将家里一个珍藏多年的大花瓶砸了个粉碎。
俞先生心痛不已,要知道这个花瓶是她家陪嫁的嫁妆。俞先生祖辈京都人,往上三代,能与深宫大院扯上关系。就像俞先生自己说的,如果换在过去,她也是有着格格身份的人。
花瓶陪嫁,足见花瓶之珍贵。据传,花瓶来自皇宫的御赐,岂非寻常之物。
导师一生弟子三千,如今遍布大江南北。所有排的上名的大医院,中流砥柱几乎都来自他的门下。而我,是导师这辈子唯一最喜欢、最看重的人。他是很多场合表达过意愿,希望我努力学习,最终继承他的衣钵。
可惜我这个人志向不高远,一个工作许诺,一个对爱情的执着,就让我放弃了远大前程,回去岳城经历了这辈子我再也不想经历的事。
有时候我暗自想,如果生活重来一次,我绝对不会选择回岳城。
泡好茶后,俞先生坐在一边开始安静地看着我们。
她本来很少话,脸上永远都荡漾着一层慈祥的微笑。他们的孩子出国留学后,留在国外再没回来。这让俞先生很伤心,认为自己的教育出现了问题,常常自责得唉声叹气。
孩子不回来,她也不愿意去。双方这样僵持着,已经过去了不少年。
我问过俞先生,得知她的身体很好,不觉心安了许多。导师将精力全部放在课题研究上了,无暇顾及老伴的感受。现在他们的日子过得很平淡。每隔一天,俞先生会去一趟实验室,给导师带去换洗衣服,熬上一大锅汤,送去实验室给孔武他们喝。
在我们这些学生心目当中,俞先生一直就是以“母亲”的角色存在。大到就业去向,小到个人感情,无不会给俞先生倾诉。只要俞先生给了意见,没有一个人不欢天喜地。
我当年离开导师,与俞先生不无关系。
在欧阳雷与我面谈过招聘一事后,我一直处在艰难的矛盾决策中。我知道,跟着导师,我将很快在医学界崭露头角,扬名立万。毕竟导师的资源在,我本身的能力也在,只要我投身进去,很快将成为导师一样的人物。
当然,我绝对不是被欧阳雷开出的百万年薪吸引了的。在我们学医的人看来,我们的价值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毕竟,生命无价,我们是扼住生命咽喉的人,多少金钱利欲,在我们眼里心里都只是过眼云烟。
我将自己与楚楚的爱情毫无保留告诉给了俞先生。俞先生在沉吟很久之后说道,“李乔,我支持你。一个人一辈子为了爱的人,就应该放弃其他。”
想起往事,我不觉心潮起伏。再去看俞先生,发现她满头银发,似乎比过去苍老了许多。
突然,孔武师兄的电话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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