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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定先回乡下老家,再去胡家坳。
我的计划得到爸妈热烈拥护,却遭到胡菲儿的冷嘲热讽。在胡菲儿看来,我应该先去胡家坳,这样才不至于让胡氏先人失望。
其实,我对先去哪里并不在意,反正都要去。无非只是走一个过场,早早晚晚的,意义不大。
我妈要求他们随我一起会老家。这在过去很少见。从小年前回老家祭扫,都是我与我爸的事。她从没回去过。但这次,她的意见很坚决。
过年坟前烧纸,是男人们的事。女人一般不去,只有家里没有男丁的人家,才勉为其难让女人上坟。
老家一如既往的平静,几十年过去,面貌依旧如往昔,并没太多改变。只是熟悉的面孔越来越少,山上的坟堆越来越多。
我的童年有很多时间是在老家呆的,因此认识的小伙伴不少。我记忆最深的一件事,就是每年夏天我在老家与小伙伴在一起玩耍的时候,我与他们在外观上的截然不同,显示出我的身份与他们不一样。
每到夏天,我的这些小伙伴们通常都是赤身裸体的,无论男女。而我,绝对是要穿衣服的,至少也得穿一个裤头。
童真无邪,悠悠过去二十多年,回来老家,想起往事,居然恍如昨天。
老家如许多乡村一样,很少有人靠读书走出去的。像我这帮同龄的伙伴,我是唯一的一个大学生。他们当中除了一个当兵混出来一点小成绩外,其他的大多早早的结了婚。甚至比我小的都结了婚,看到我回来,他们都支使着孩子叫我叔伯。
我爸妈早早准备了红包,遇到有人叫我们,他们会大方地送出去一个红包。红包里装着一张百元大钞,红彤彤的,令人眉开眼笑。
爸妈的大方,是在向乡亲们暗示,我们老李家出息了,是有钱人家了。
换在过去,我爸妈是很少有这样大方的。那时候他们回乡下,会准备一大包廉价的水果糖。这些城里孩子正眼都不想瞧的东西,在乡下孩子眼里就是无上的美味。
老家依旧很贫穷,外面世界的繁华,似乎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这让我有点心酸,心想,要想彻底改变乡村的贫穷面貌,根本不是喊口号能喊出来的结果。这必须先要改变人们的观念,特别在分配上,必须有一个彻底的改变。
芸芸众生中,乡村已经被烙上了一道伤痕。这种城乡贫富差距的现实,并没有因为时代的变化而得到改善。纵深想想,蓦然发觉,这都是社会体制造成的原因。如果不改变,纵使再过千年,还如今日一样。
这是两个严重对立的社会形态。固有的体制将人们分成三六九等。城里人再穷,也比乡下人过得要滋润。在社会地位上,城里人称为公民,而乡下人,只能叫百姓。
堂伯早早等在家里。他已经老态龙钟,不能上到山上去烧纸了。
按惯例,同一个祖先的叔伯兄弟,都会聚集到一起去烧纸。很少有单独去的,倘若是单独去上坟的,要么是没有叔伯兄弟,要么就是不合群的人家。
我们一到,堂伯便指挥着上山去。
天气不太好,阴沉得可怕。寒风凛冽,吹得光秃秃的树枝吱呀作响。
陇中的水田里,游荡着一群鸭子。四周山上,偶尔响起一阵鞭炮声。
年前烧纸祭扫先人是岳城的一个特色。这与南方很多地方不同。这种只有北方才盛行的祭奠方式,在岳城流传了上千年。
我妈留在屋里没跟着上山。我和我爸跟着一群族人,浩浩荡荡上山去。
老家的人都知道我是个医生,并不知道我现在已经是胡氏集团的掌门人。如果他们知道我并非爸妈亲生,我相信他们看我的眼神肯定有另一番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