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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更冷,人心也更冷。
宋缺的心却热了起来。
在他瞧来陈风的确不是一个东西,可这个不是东西的人的事迹令他这个因朝堂天下争斗已经几乎冷血无情的老人都开始热了起来。
宋缺实在不希望杀掉这样一个可以令他心热的人,可如何才能不杀掉这个人呢?
他是非常有原则的,昔年他就要杀阴仪了,如今他已经等了数年,现在已经是不能不对阴仪动手了,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劝说得了他了,但是不是有人可以劝说得动陈风。
宋缺也相信已经没有了,可他还是又了一句。
他问柳长街:“世上是不是再没有人也再没有法子令陈风改变心意了?”
“至少我不知道。”柳长街苦笑望着宋缺:“世上可有人能令阀主改变心意呢?”
宋缺没有开口,脑海中浮现了一道早已经模糊,可如今又已经开始清晰的声音,他慢慢坐了下来,那道身影渐渐消失在脑海的身影。
他曾发誓不要去想了,不能去想了,可有时候即便智慧沉着如他也不能控制自己不要去想——情这种东西又如何可以控制得住呢?
柳长街望着身上仿佛出现了万千情愁的宋缺,有些诧异,他盯着宋缺腰间上的那口刀,如今的天刀似乎已经不再是天刀了,可天刀还是天刀。
一瞬间宋缺又已经恢复了原本沉着冷静智慧的模样,柳长街甚至可以瞧见宋缺的眼眸之中不但包囊了天地,甚至已经囊括了日月星辰……
——这样一个人又如何会为世上的七情六欲困扰呢?
可柳长街刚才已经瞧见了,他发誓自己瞧见了。
柳长街的心已经冷了下来,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陈风的身影。
宋缺至始至终还未施展一招半式,可即便如此那种前所未有几乎令他窒息的压迫感还是在柳长街的脑海乃至于灵魂神厨升涌而起。
许多问题瞧上去非常复杂,可如果拨开一些不必要的凌乱线头,就如同拨开云雾瞧见青天一样,一切的事情都显得非常清楚明白了。
陈风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和宋缺交手的理由。
现在陈风的心实在太乱了,在没有寻到一个和宋缺交手的理由以前,他的心实在太乱了。
如此乱的心境之下陈风是没有任何把握击败宋缺的,他甚至连和宋缺交手的勇气也没有。
陈风闭上眼睛也是在思忖这个理由。
可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寻到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他已经躺在床上有将近一个时辰了,这一个时辰内有狂风吹过,有门窗的声音咯吱咯吱的声响,甚至花瓶都打碎了一地,陈风也感觉自己的肌肤在冷风之下如同刀一般的一寸又一寸的刮过。
可即便这些都难以令陈风的心彻底平静下来,知道阴嫔再一次推开了他的房门。
不是敲开,而是推开。
阴嫔对陈风是一点也不客气的,可她推门推得非常自然,仿佛就如同进了自己的家里一样。
陈风又瞧见阴嫔。
阴嫔还是带着一婉轻纱,一身紫衣,瞧上去既神秘又高贵,只是此时陈风明显瞧出阴嫔比一个时辰前要憔悴了不少,至少那红润的面色苍白了一些,可唯一不变的是眼睛。
阴嫔的眼睛中仿佛带着柔情蜜意,带着一种足以融化钢铁融化一切的柔情蜜意,以前陈风当然也是可以瞧见的,只不过这次瞧得非常明显,甚至于再明显也不过了。
——因为他从没有如此仔细瞧过阴嫔。
阴嫔端着一碗粥,她看上去非常高贵优雅,可又如同贤妻良母一样,脸上带着柔柔的笑意,一双眼眸中的柔情蜜意几乎都要将陈风融化的。
陈风已经融化了。
他的人虽然没有融化,心已经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