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修,都柏林侯爵来了吗?我们是不是应该过去打一个招呼?”坐在位置上,始终不曾开口的那对夫妇,男人站立了起来,打断了马修和伊迪丝的交谈,开口询问到。
伊迪丝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人人都喜欢听墙角,贵族自然也不例外,墙角的八卦势必劲爆,但他们不会如此大喇喇地就当面说出来,八卦本身事小,暴露了自己偷听的动作,这才是失礼。
马修的涵养却十分到位,和那对夫妇交谈了一会,然后带领着他们以及那个小男孩到隔壁包厢去,和乔治、理查德打招呼。
稍稍等候了一会,马修就独自一人回来了,察觉到伊迪丝打量的视线,他解释到,“他们还需要留一会,开场之前回来。”似乎领悟到伊迪丝的好奇,马修主动附加说明到,“他们都是普通上班族,坐办公室的白领。除了男爵头衔之外,一无所有,生活在加迪夫。”
加迪夫是威尔士的首府,简单解读就是:远离伦敦的上流社交圈,十万八千里。
“亨利正在追求他们的女儿,今天本来应该是亨利作陪的,他们希望带着自己的小儿子欣赏这出剧目,但……”马修耸了耸肩,没有继续说明下去,意思就已经足够清晰明了了。
伊迪丝收了收下颌表示明白,没有再这个话题继续纠缠下去。工作人员刚刚已经将椅子搬了过来,伊迪丝和马修在第二排安坐了下来,“你在纽约的工作呢?没有关系吗?你应该是首演之夜就回来了吧?”
“是的,我回来一个月了。”马修简洁地回答到。
“耶稣基督,你就这样回来伦敦,你们公司确定没有问题吗?”伊迪丝瞪圆了眼睛,但不等马修回答,随即她就摆了摆手,似乎早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从小到大,蓝礼的朋友们总是如此。他们那一群人熙熙攘攘地聚集在一起,蓝礼似乎不是中心,只是其中普通的一员;但只要蓝礼振臂高呼,他们就愿意快速聚集起来。以前还以为是年少轻狂时的兄弟义气,可是离开了学校之后,这样的情谊依旧维系了下来。
“为什么?”伊迪丝干脆改变了自己的问题,好奇地说道。
马修眼底流露出了一丝笑意,“伊迪丝,你现在就坐在阿尔梅达剧院的贵宾包厢里。”就连伊迪丝自己都是如此,她还询问马修“为什么”,这问题似乎不太准确。
伊迪丝张了张嘴巴,居然无法反驳,最后还是嘴硬地说道,“我今天只是为了工作。”
马修没有反驳,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和动作,就好像接受了伊迪丝的说法一般。但,这样的回应却让伊迪丝有些憋屈,端起了红酒杯,闷闷地喝了一大口,这才算是稍稍缓解了一些。
“你知道吗,海瑟-克罗斯去世了。”毫无预警地,马修开口说道,伊迪丝微微愣了愣,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然后马修接着说道,“我总是有一种荒谬的错觉,也许,那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真正明白蓝礼的人。”
海瑟,那个因为疾病而困在了病床之上的女孩,那个因为绝症而搁浅了梦想的女孩。她和蓝礼之前,没有任何共同点,如果勉强要扯什么梦想的话,全世界拥有梦想的人着实太多太多了;甚至可以说,她和蓝礼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个体。
马修转过头来,沉静如水的眼睛闪烁着一抹笑意,“很荒谬,我知道。”但,他的眼神却没有任何动摇和玩笑。
说话间,包厢门再次打开,那对夫妇和那个男孩重新回来了,安坐下来不到一分钟,灯光就黯淡下来,表演开始了。
伊迪丝收回了视线,看着眼前那一片舞台,渐渐地有些出神,思绪顺着灯光和音乐,进入了维克多-雨果笔下的那个世界,落在了那个演员的身型之上。
三个小时,六个小时,时间的流逝开始失去了意义,每一位观众都沉浸其中,那种波澜壮阔、恢弘磅礴,让每一个灵魂都如此渺小,跟随着历史的画卷跌宕起伏,以至于最后表演落幕时,激昂的情绪无从宣泄,只能遵从着本能的指引:起立,鼓掌。
伊迪丝站立了起来,用力拍打着双手,粗口不由自主地飚了出来,“见鬼的上帝。他真是一个他妈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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