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少了拐杖之后,他似乎就不会演戏了,“泰坦尼克号”、“逍遥法外”、“盗梦空间”、“了不起的盖茨比”等作品之中,他的表演就彻底被吞噬了,角色魅力来自于演员的个人魅力,而表演则完全消失在了故事和角色之中。
第二,正是因为太过依赖于拐杖,莱昂纳多的表现就陷入了套路化,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紧皱眉头的表情更是成为了角色的标志,这也使得所有角色都变成了一个模样,缺少新意,更加缺少深度。
唯一的突破是在“被解救的姜戈”里,莱昂纳多确实迸发出了一丝邪气。但可惜的是,昆汀-塔伦蒂诺不是以调教演员见长的导演,没有能够发扬光大。
2015年凭借着“荒野猎人”成功登顶奥斯卡影帝之后,莱昂纳多就渐渐转向了幕后,开始成为了制作人,演员作品则迟迟没有动静。
年少成名的詹妮弗-劳伦斯,某种意义来说也有着相似的困扰。
对于观众来说,这样的表演是具有爆发力的,因为他们可以“看到”表演的时刻;但对于演员来说,这样的表演是缺少变化和深度的,因为情绪的爆发或多或少都有相似的特性。
最简单直观的例子就是,科林-费斯在2009年和2010年,前后凭借着“单身男子”和“国王的演讲”收获了奥斯卡最佳男主角的提名。
前者的表演是内敛的,科林不断在往内收、往下压,却勾勒出了暗潮汹涌的壮阔;后者的表演是外放的,科林需要在细腻的层面之上更多释放出来,将角色的挫折和艰难呈现出来。
撇开奥斯卡小金人的归属不说,业内人士都更加喜欢前者,而普通观众则更加喜欢后者。
蓝礼自己也不例外。
上一世作为影迷的时候,只是单纯喜欢电影、喜欢表演,自然更加喜欢那些能够理解的外放式演出;但这一世开始学习表演之后,由浅入深的转变过程,渐渐就体现在了对于表演的理解和阅读之上,慢慢地可以更加深刻地品味出表演的味道来。
事实上,拥有拐杖,表演是相对轻松的,因为演员知道爆发点和借力点的所在;而抛弃拐杖,表演则是无比困难的,因为演员对于角色、对于故事、乃至于对于创作者的灵感和概念都必须有着深刻的了解,同时演技基本功的要求也无比严苛。
类似于勒维恩-戴维斯的角色,在欧洲电影之中非常普遍,比如说“将来的事”,比如说“九三年夏天”。蓝礼印象颇为深刻的是一部法国和加拿大合作的作品,叫做“约翰之子”。
讲述了一名三十五岁的男子,从来不曾见过自己的父亲,母亲说他只是一夜情的意外结果,但某一天,他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告诉他,他的父亲去世了。他决定前往加拿大参加葬礼,后来,他发现,自己的亲生父亲不是去世的那一个,而是电话通知他的那一位男士。
看似狗血而戏剧的故事,导演以一种非常内敛而平淡的方式呈现了出来,欲语还休、娓娓道来,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重量全部都落在了男主角的身上,通过眼神和气场将那种唏嘘、落寞、苦涩、疏离、亲切和忐忑完全展现了出来,举重若轻的方式却在观影结束之后带来了袅袅余韵。
这也恰恰是欧洲电影最为擅长的,将所有惊涛骇浪都隐藏在风平浪静之下,看似波澜不惊,但举手投足的动作、眉眼交错的眼神却道尽了所有的故事,真正地将反思和余韵的空间留给观众。
现在,勒维恩-戴维斯和“约翰之子”的角色有些相似。
在短短数天时间里,经历了一些故事,生活状态看似没有变化,但心态和情感却终究还是与众不同了,其中的沧海桑田和天崩地裂,只有自己能够理解。这就是一个完全没有表演拐杖的角色,只能依托于演员对故事的理解,还有表演功底的诠释。
电影开始时,哀伤而阴郁,苦涩而沉闷;电影转折时,依旧如此;电影结束时,还是如此。
同样的状态,仅仅只是微风轻拂而过,漾起了丝丝涟漪,但转瞬即逝,又恢复到了原本的模样,从头到尾都维持着,波澜不惊,平静如水。
因为这就是那个年代的特性,因为这就是那个浪潮的特征。
在短短七天之内,科恩兄弟截取了勒维恩生活的一个片段,就是如此状态,没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也没有时来运转的希望,苦闷之中开始,苦闷之中结束。于是,蓝礼就迎来了职业生涯中第一个真正没有表演拐杖的角色。
这是一次突破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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